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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妈,烧缸热水,快点!”
“老管家,给我找件衣服来,随便哪套都行!”
“保镖队长呢?让他给我滚过来报道!立刻!马上!”
“……!”
提尔一回到府邸,恢复成吆五喝六的纨绔弟子模样,对府邸里的下人颐指气使,原来安静的庭院顿时喧闹起来,就因为这个贵公子回府了。
提尔比以往更严厉地命令他们,更多是为了出今晚的一口气,他在陈亚伦受了气,害得下人们都成了他的泄愤对象,稍不满意便是一段拳打脚踢。
下人们都怕这位阴晴不定的少爷,也同时在心里责骂某个不长眼惹到少爷的家伙,因为到头来是他们受罪。
提尔在府邸中享受着众星捧月的伺候,忙活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心满意足地躺进热汤池里泡澡,今夜受到的屈辱和不甘溶解在热汤中,他身心恢复到平常的模样。
自信回归,他还是飞扬跋扈的福斯家公子哥!
哼着小曲,提尔裹紧浴袍,在胸口点上几滴名贵香水,缓缓推开了卧室的门。
下一秒,他浑身如冰封般定格,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把他好不容易捡来的自信与尊严炸成了粉碎。
卧室的床头灯点亮着,陈亚伦微笑地坐在床边的躺椅里,仿佛恭候多时了。
“你是人是鬼?!”提尔的嘴里脱口而出一句话。
他不是在镜心公园吗?怎么会出现他的卧室,而且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保镖呢?管家呢?都瞎了吗?
“不重要,坐。”陈亚伦邀请提尔入座,好像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不用他说,提尔的脚都是软的,他整个人几乎是躺倒在松软的大床上,然后身陷了进去。
“你……你你你究竟想干什么?”提尔的嗓音都变细了,这是一个人处于极度惊恐的表现。
在他眼中,陈亚伦和鬼魅无异,任何人回到家发现一个人影坐在黑暗的床头都会吓到心脏脱离的好吗!
“提尔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不是说过雇佣黑尾街的工人修复公园吗?”陈亚伦将一沓纸扔到床上,“这里我初拟的合同,报价也在里面,你可以过目一下,没问题就可以签了。”
“明天不行吗?我想先睡觉……”提尔近乎是哀求了。
“我他妈还想睡呢!”突然一个人从窗帘背后钻出来,对着提尔怒斥道。
是公园那个老头!提尔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了。
以保镖那点功夫,根本不是老头的对手,他们似乎是在警告提尔,别耍小心眼,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他的府邸,出现在他的床头。
这次只是丢了份合同过来,下次丢什么过来就不一定了。
“合同视工期按天结算,每天工钱0纳币,没有遇上不可抗力的话3天保证完工。算上中介费劳务承包费交通费,合计30000纳币。对了,你的衣服也给你带来了,物归原主,你直接付我10万现金就可。”
提尔表面上听着,手悄悄地伸进被窝里,勾动安置在床头的警报器。
陈亚伦继续说道:“怕你麻烦,我已经帮你把钱都凑好了,这里是13万,你点完后我就收下了。另外,房间的警报器我都替你拆掉了,这么重要的交易被人打扰可不好。”
提尔勾动警报器,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不死心地翻身跳起,哒哒哒哒地死命扣动警报开关。
真如陈亚伦所说,所有的警报器都被关掉了。
再一回头,床头柜上放着13万现金,提尔大惊失色,掀开床底掏出一只铁箱子。
铁箱子的外壳完好无损,可挂在外面的锁头被敲碎了,丢在了一旁。
打开铁箱子,提尔心痛地发现自己的钱少了一大半,原本是福斯老爷看提尔花钱如流水,限制他的零花钱,这些私藏的钱是他从他爹书房偷出来的,本来就不干净。
陈亚伦是怎么知道这笔钱放哪的?还有警报器,那都是紧急情况下救命的装置,要多隐蔽有多隐蔽,可陈亚伦比他还了解这间卧室,什么都逃不开他的视线。
床头灯只照亮了陈亚伦一半的面庞,另一边隐匿在阴影中,而在提尔眼中,那被隐藏起的一半简直是魔鬼的嘴脸!
提尔意识到一件事:“等等,你把衣服送回来拿走我10万现金,我衣服不是白脱了?”
陈亚伦也奇怪:“那不是免费的亲民节目吗?”
“亲民你妈个……”提尔口不择言,差点把脏话喷在陈亚伦脸上,最后忍住了。
倒不是他意志力强大,而是陈亚伦身后站着的老头非常有震慑力,他生怕多说一个字惹到了他。
其实只是房间太暗,他没发现老头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结账吧,提尔老爷。”陈亚伦轻声催促,他的精神头比游老充足多了,实实在在的夜猫子,越到晚上越精神。
提尔没有选择,熟悉的屈辱涌上心头,他翻出笔来签字盖章,合同正式起效。
“不早了,提尔老爷晚安。”陈亚伦礼貌地告别,跳上窗台,纵身跃了下去。
老头也恰好睁开眼睛,三两步从窗台落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