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那么缺德!切削液装牛奶瓶丢生活垃圾里了!差点害死我!”陈亚伦破口大骂。
生活垃圾翻得差不多了,陈亚伦把目光投向规模更加庞大的农业垃圾堆。
现在日头爬到了正上空,不少拾荒者都退下来休息,吃点东西休息,好补充点体力。
而陈亚伦刚在垃圾堆里吃饱,有的是力气,马不停蹄地扑进了农业垃圾堆里。
其实东郊废品回收站仅仅是挂着“回收站”的虚名,更像是一个垃圾储存站。
东郊的民房较少,更多的是工厂和农田,所以生活垃圾不多,多的是工厂和农业产生的废渣废料。
这些垃圾污染性高,回收价值又低,没有专门的处理渠道,就统一丢弃在东郊回收站。
由于无人看管,这里没人负责分拣回收,倒是方便了一些拾荒者在这里淘宝。
不过拾荒者的消化能力有限,而且他们也只会带走有用的东西,大量的废料废品越堆越多,靠自然降解是不可能的,这地方迟早有一天会被塞满垃圾。
到时候政府的反应顶多是扩建回收站,或者开个分站继续放任不管。
陈亚伦在农业垃圾里淘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尽管如此,他身后的蛇皮口袋也是装得满满当当。
工业垃圾占地最大,也是东郊回收站含量最高的垃圾,不过他暂时不太想去碰。
不说气味太重,没戴手套的话很容易被某些重金属制品或者生锈的铁皮划伤,造成伤口感染。
他可不能捡垃圾还受伤,赚的钱都不够看病的。
等把指引任务完成,拿到手套后再来翻工业垃圾也不迟。
直到太阳西落,陈亚伦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回收站,把厚重的蛇皮袋丢在拖拉机的后座上。
边上经过的拾荒者满眼羡慕,他们部收获加起来也不如陈亚伦的十分之一,手中的蛇皮袋显得格外干瘪。
有几个资历老的拾荒者不服气地瞄了一眼陈亚伦的袋子内部,很快发现陈亚伦收的确实是值钱货,并不是毛头小子无脑兜回来一袋垃圾。
老拾荒者顿时肃然起敬。
此时一个留着寸头,右脸挂着一条刀疤的男人,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晃过来。
众拾荒者见他过来,像是老鼠见了猫般纷纷避开,各自忙活去了。
寸头斜了一眼陈亚伦的蛇皮袋,又斜了一眼陈亚伦本人:“兄弟,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啊?”
陈亚伦非常自然地回答:“对啊,我自己捡的。”
寸头又问了一句:“这里的东西可以随便捡啊?”
他的语气加重在“随便”两个字上,更像是一句反问句。
陈亚伦没觉出什么异样,依旧坦率地说:“这个回收站没人管,自然是谁找到宝贝归谁。”
寸头冷笑一声,低声嘟囔了几句,又对陈亚伦喊话:“没人管是吧?行,那你走吧!”
听完寸头这番莫名其妙的话,陈亚伦一头雾水,不过对方既然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也懒得在意,只是把蛇皮袋捆好塞在自己脚边,再启动了拖拉机。
“这里大概价值1700纳币,真是大丰收啊!”想到有钱进账,陈亚伦心中无比雀跃。
还等他开出去多远,扭头发现回收站的墙角正坐着一个人。
那人蹲坐在回收站朝南的台阶上,身上披着厚厚的军大衣,破旧的毡帽盖住了头脸,只有几根斑白的鬓发从帽檐底下钻出,不屈地翘着。
“看这老头怪可怜的,是流民吧?”陈亚伦心生怜悯,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
“老爷子,这个给你,吃点东西吧。”
陈亚伦把苹果递上前,老头缓缓抬起头,在那一瞬间陈亚伦感觉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种锐利的刺痛感。
“有危险,快退后!”危险预警在第一时间发出了警报。
缓了几秒,陈亚伦才发现过来,那种被刺伤的错觉来自老头的眼神。
那绝不是一个垂垂老者的眼神,目光锋利如刀,只有真正杀过人且善杀的人才有如此效果。
陈亚伦僵住了,老头却没有更进一步,而是取走了陈亚伦手中的苹果。
“谢谢。”简单的两个字,老头又埋下头去,不再说话。
陈亚伦如获大释,赶紧返身跳上拖拉机,等开出去十米外,他还不忘确认老头有没有跟上来。
陈亚伦带着一大包垃圾进了城区,接连转了好几家回收点,才把垃圾卖完。
几乎每个站主都要砍价,最后只收到1420纳币。
“真黑啊!”
陈亚伦将卖垃圾得来的钱塞进外套内衬贴胸口的位置放好,然后裹紧外套,钻进小巷抄近路去停拖拉机的位置。
“好在赚够1000纳币了,可以去交任务了。”
陈亚伦打开掌机:“恭喜你完成物品鉴定(低级)指引任务,获得奖励高密度凯夫拉手套一双!”
小巷边的垃圾桶里突然开始发亮,像是有人在里面拧亮了一只高亮度的手电筒,又或者有人把一只发光水母当垃圾丢了。
陈亚伦纳闷地掀开垃圾桶的盖子,光亮忽然消失,摆放在垃圾最上面的正是一双白色的凯夫拉手套。
要不是看着崭新如初,入手感结实有弹性,他还以为是哪个工人随手丢的二手工业手套。
“这算什么奖励?该不会每次发东西都要我去垃圾堆里掏吧?”陈亚伦傻眼了。
高密度凯夫拉纤维手套:分子紧密排布的超聚合手套,刀砍不进,水灌不进,火烧不穿,雷打不动。在某种情况下可以防弹,但中弹后的强大动能请自行化解。
看着手套的介绍,陈亚伦的右眼皮不自觉地抽了抽。
“在这里!”
巷子口传来一声呼喊,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仿佛一道潮水向小巷卷来。
微微降下的夕阳无力地照耀着这座沙漠中的城市,潜伏已久的阴影正在一点点地蚕食着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