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心中焦急,猛地就要起身。
只是郑芳蕊正扎针呢,他这么一动弹,径直叫她的手颤了颤,银针一歪,竟是扎出了血。
而江宁好似没有感觉一样,依旧不老实地要起来。
这可是把郑芳蕊气坏了。
须知大夫医治的时候,最忌中途被干扰打断。
噌的一下,往日官家小姐的脾气就上来了,伸出皓腕,在江宁屁股上登时就来了一下。
发出清脆的响声。
瞬时,屋子里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江宁和郑芳蕊两人大眼瞪小眼,竟是都沉默了。
好半晌后,郑芳蕊才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多严重,连忙跪地道:
“奴婢无状,冲撞了老爷,还请老爷责罚。”
“咳咳,没事,没事、老爷我皮糙肉厚,算不得什么。”
江宁不可能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就和她计较。
郑芳蕊听此,松了口气,重新起身给他针灸。
只是这下却是再不好意思提出让他休息了。
针灸结束后,江宁从床上起来:“去把张和叫来吧。”
郑芳蕊点头应了声,莲步轻移走出房门。
没过一会儿,张和便走了进来。
“属下见过大人。
经月不见,大人的气色更好了。”
“你怎得也会拍马屁了。
坐吧。”
江宁招呼他坐下,倒了杯茶给他。
“说说,查得怎么样了。”
张和这一月来明察暗访,对探查的情况早已是烂熟于心,当即道:
“属下来江南后,便分散人手打探消息,到如今情报网已是初成,更查明许多情况。
第一个是丁昌,他司职收取关税,并监军钱塘卫。
在每条交通要道以及运河沿途,他都派了人设置关卡征税,且账目繁多,许多小商贾、小店铺因此不堪重负,破产告终。
不过此事怕是得了朝廷默许,难以作为罪证。”
江宁点了点头。
收取苛捐杂税各地都有,屡禁不止,索性朝廷就睁只眼闭只眼。
“接着说。”
“是。除此之外,丁昌所监的钱塘卫,吃空饷异常严重。
大小将官层层剥削,明明五千六百人的编制,导致现在其实只有两千余老弱。
守备更是松懈无比,难有战斗力。”
江宁眼中闪过一抹冷色:“继续。”
“接下来的,则是监管织造的吴开山……”
张和直讲了大半个时辰,才堪堪结束。
在他的话语中,吴开山和贺然虽有盘剥之举,却没有丁昌那么厉害,甚至一定程度上还给了普通百姓活路。
甚至,贺然还常在灾年施粥布舍,在民间广有善名。
这两人,江宁觉得可以暂时放过一马。
“这样,你先带人着重去监视丁昌,准备好证据后,一举将其拿下!”
“属下遵命。”
张和当即领命而去。
江宁啜了口早已凉掉的茶水,面上尽是冷意。
翌日。
得了钦差抵达杭州这一消息的士绅豪商,纷纷上门来拜访江宁。
而既是拜访,自然不能空手来。
一个两个的,尽是叫家丁小厮提了一箱箱东西。
古玩字画,珠宝首饰,那是应有尽有。
江宁对此,来者不拒,可谓有多少收多少。
因为他需要将自己装成一个贪财好利的小人以麻痹贺然等人,如此才方便暗中下手。
江宁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郑芳蕊,便叫她坐在一旁记账。
而上门拜访的众人也不是傻子,自是知道江宁身边唯一一个婢子,其中有着怎样的含金量。
送了礼后,便不再多看一眼,匆匆退去。
好一会儿后,郑芳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忽然瞧见了几道亮丽的身影。
只见一个中年盐商,领着四个娇滴滴、怯生生的江南佳丽走了进来。
尽是娇俏可人,模样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