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趁势李芸儿带着郑芳蕊也走了进来。
朱厚照瞧见她,心绪莫名道:“芸……江李氏,你来做什么?”
“妾身坚持我家相公是被冤枉的,可若是相公真的不得释放,妾身甘愿与他一同死于大堂之上。
是以还请陛下恩准,妾身在此旁听,陪我家相公最后一程。”
“荒唐!
此乃刑部公堂,你一个区区犯官家眷,如何能旁听。”
张升厉声呵斥道。
“准了!”
不想这时朱厚照直接开口,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陛下?”
“朕说准就准了,你还要多言?
张尚书,朕还未与你计较纵然亲子肆意诬告检举朝臣之罪呢。”
朱厚照冷声道。
张升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只得悻悻退下。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人身上,不曾注意郑芳蕊朝着白三儿慢慢挪步过去。
在靠近他不足十步距离时,只见她白皙的柔荑中,弹出一根银针,刺入了白三儿的某个穴位。
“好了,快把土样呈上来。”
朱厚照说着,又看向孟襄:“你来比对土样。”
“臣遵旨。”
随着大理寺卿与左都御史一左一右地将两只盒子放到孟襄面前,除江宁开外,楚文三人已是冷汗如雨,抖如筛糠了。
在他们想来,马上就要被彻底定罪,再无翻供之时。
只是孟襄不急不缓地用双手各自捻起两撮土时,面色骤然变了。
“这土,这土,怎得没有区别……”
说着,他猛地看向白三儿,喝道:
“证人白三儿,你不是说亲眼见到金井渗水了么?
可这土样分明一模一样。
好啊,你竟敢擅自构陷朝廷命官!”
此话一出,堂中众人表情不一而足。
李芸儿几女皆是无比惊喜。
楚文三人满脸不敢置信。
朱厚照则是颇为如释重负,眼中愧疚更甚。
而相比他们,张升等几个臣子俱是失魂落魄,将目光狠狠瞪向了工部尚书严岷。
严岷则茫然无措,看向了赵谦。
“不可能,孟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可笑,本官怎么会弄错。”
孟襄淡淡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白三儿:“证人白三儿,你倒是说啊。”
不想白三儿竟是痴傻地笑了笑:
“说什么,呵呵,该说的我都说了啊,赵大人教我说的,我之前都说几次了,为何还叫我说,呵呵。”
说罢,他突然又走到赵谦面前:
“赵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是不是该升我的官儿了,还有那一千两银子,呵呵,你可莫忘了。”
赵谦顿时面如土色:“你胡说什么?”
“大人莫不是要赖账,呵呵,休想赖我的帐。”
白三儿一边痴傻地笑着,一边直接给了赵谦一拳,口中还自语道:
“休想赖账,没有人能来我的帐。”
看着这颇为好笑的一幕,朱厚照已是紧紧捏紧了拳头: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一个疯子把朕的朝堂糊弄得团团转。
带下去,统统带下去,给朕打入天牢!
另外,快给武安伯松绑。”
几个差役听了,连忙扶起江宁四人,解开束缚。
楚文三人喜极而泣,就差一齐抱头痛哭了。
“相公。”
“老爷。”
李芸儿众女齐齐走到江宁身边,激动地唤道。
江宁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安静。
“陛下,饶了臣吧。”
赵谦连连磕头谢罪。
朱厚照淡淡瞥了他一眼,看向孟襄道:“此獠诬告朝廷肱骨,该如何惩治?”
“回禀陛下,他诬告了武安伯,武安伯此前如何,他便如何。”
“哦,那便是要砍头了。”
朱厚照点了点头,突然提高嗓门:“拉下去!”
“陛下,饶命,饶命啊!”
赵谦连连磕头哭嚎,却不见半点用处,当即心如死灰。
他看了眼堂中众人,忽然指着上司严岷道:
“启禀陛下,都是他,都是他叫臣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