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年末岁首</p>
延福宫，被召见的赵广渊父子，前来觐见至正帝。</p>
“起身吧。”</p>
至正帝叫起，目光从赵广渊身上撇开，落到他身侧的长至身上。“抬起头来。”</p>
长至忐忑地抬头，好奇地看向龙座上的皇帝，这就是他皇祖父啊。长得和爹不一样，好威严的感觉。</p>
“胆子倒是挺大。”</p>
长至一听，慌忙垂下脑袋。</p>
“你何必吓他。”赵广渊语气淡淡。</p>
至正帝哼了一声，一个外姓子，倒心疼上了。又想他连个亲子都没有，也只能把他姓的小子来疼了。心里又起了些异样。一抹心疼转瞬即逝。</p>
“听说拜了蒋文涛为师？”</p>
“是。”赵广渊替儿子应了一声。</p>
在他心里，觉得这样一个身份尴尬的外姓子，能进宫能十六当伴读，已是极大的恩典，这姓林的小子有了这一层身份，在京城也不会有人看低了他。</p>
且不说长至白天不在，就是天天在，他也不会让他进宫当什么伴读。不是说十六不好，是不想让长至进宫。</p>
赵广渊见他惊讶，心里得意。我的儿，哪怕不长在京城，不养在皇家，也一样优秀。</p>
至正帝有些意外，竟然给拒绝了？多一条路不好？</p>
出了大殿，长至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回头看了一眼，又吁出一口气，把赵广渊逗乐了，“刚才不是挺应付自如的吗？”</p>
长至听了便得意了起来。</p>
今天的除夕宫宴宫里张灯结彩，热热闹闹，长至是第一次进宫，看什么都稀奇，认识的朋友好些也进了宫，小伙伴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相比于大人，长至今天最开心。</p>
赵广渊往他手上看了一眼，儿子手心都紧张地出了汗，但他刚才却一点没表现出来。拍了拍他的脑袋，“我儿刚才应对得极好。”</p>
林照夏无所谓，坐了一会便告罪出来了。</p>
至正帝起了爱才之心。</p>
我儿子，我能不为他筹谋？</p>
赵广渊念头才落，想到上座那位是自己亲父，不曾为自己筹谋不说，还猜疑忌惮，把皇兄一家都给抹杀了，自己也落到那样的境地。脸上又冷了几分。</p>
“你倒挺会为他筹谋。”</p>
见到父子俩个，对着父子二人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又把赵广渊逗乐了，“你们母子俩倒是一模一样。”</p>
长至抬头看了爹一眼，见爹目光鼓励，心里定了定。</p>
长至自五岁认爹开始，就被赵广渊安排学各种功课，这些年一直跟着吕善长读书，又被赵广渊和蒋项私下悉心教导，现在跟着蒋文涛更是已经开始学史学国策来，又已经在学习政务了。</p>
“谢皇上。也欢迎十六殿下来越王府玩。”</p>
赵广渊想着儿子不会拒绝，他打算在一旁帮儿子描补，没想到儿子都没用到自己，长至自己就婉拒了皇上，都不用他出手。</p>
林照夏怎可能让宫里的眼线接近主院，才安顿好周贾两位姑姑，可不想换人再过来。</p>
“这宫里还是能不来就不来吧，来一次我紧张一次，总感觉处处是坑，提着心不敢松气，这进一次宫，回去得休养好几天，才能把掉的脑细胞补回来。”</p>
长至左右看了一眼，见周遭没人，朝爹摊了摊手，“儿子手心都出汗了。”</p>
至正帝越问心里越惊讶，不是说林家在当地只是一般？可这孩子不仅学问扎实，对时政还颇有见地，是这孩子聪慧，还是林家自他年少就倾全力请了先生来教导？</p>
至正帝不再问课业的事，只问：“你在越王府住着如何，越王待你如何？你学问扎实，翻过年要不要进宫给十六殿下当个伴读？”</p>
“蒋先生很好，十六殿下也很好，以后欢迎十六殿下到越王府来玩，我们可以一起探讨学问，互相精进。”</p>
父子二人前往举宴的兴庆宫找林照夏。</p>
“这孩子，倒是不挑食。”</p>
至正帝这也是看眼前这个小子聪慧，起了爱才之心才临时起意。当然有没有对越王的一种补偿，只有至正帝自己知道。</p>
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但心里却紧绷着弦。</p>
至正帝已习惯了他的冷脸，哪天对自己笑一笑，他才会真的害怕。转头问起长至的功课来。</p>
“听十六说，还挺喜欢你的，你进宫给他作伴不好吗？太傅们学问渊博，集各家所长，不比你跟着蒋文涛更好？”</p>
方才他紧张死了，就怕一个不慎得罪了皇上，牵连了爹娘。</p>
周贾两位姑姑皇后专门送过去教林照夏礼仪规矩，在林照夏这里却没得到重用，不仅得不到重用，连在主院伺候都不能。</p>
至正帝见眼前这孩子，学问扎实不说，说话也伶俐，也起了几分喜爱之心。“既然小十六喜欢你，朕许你以后可以进宫来找他玩。”</p>
一个普通的平民家庭，能有这样的见地？</p>
连遭赵广渊和林照夏嫌弃的冷食也被他吃得开心。</p>
当着一众贵夫人的面，皇后也没把她怎么样，问了几句就把她晾在那里了。</p>
也只当听不懂皇后的话，只说时刻记着皇后的大恩，把周贾两个姑姑也当成贵客，专门辟了两个院子，又派了丫头婆子去伺候她们，请皇后放心。</p>
“小子谢皇上恩典，但小子住在越王府挺好的，姑母疼我，姑父待我也视如亲子，蒋先生也是倾囊相授，小子不敢辜负。”</p>
见儿子自己回答得很好，赵广渊心里骄傲。</p>
林照夏也才从凤藻宫出来。皇后问她派到王府的周贾两位姑姑的情况，说她们是不是不得用，要不送她们回来，再换两个人去。</p>
虽紧张，但回答起至正帝的问题并不卡顿。</p>
父子二人听了都乐了。</p>
“好养。”</p>
好不好养的，他还能养不起儿子？瞪了林照夏一眼。林照夏朝他挑了挑眉，赵广渊好笑地喂她吃了一筷子冷食。</p>
夫妻二人的互动看在好多人眼里，很是羡慕。</p>
“越王是真的喜欢越王妃的吧，不然也不会为了她抗旨。”</p>
孙大夫人恨恨瞪了身边的庶女一眼，要不是老爷吩咐，她才不会带这些庶子女进宫。又一脸担心地看了一旁的女儿一眼，生怕她又作妖。</p>
本来她不打算进宫，也不打算让妙人进宫，哪想倒是妙人劝她，说不进宫反而会让人说三道四。</p>
孙妙人把目光从越王那边收回，心里有淡淡的遗憾，却朝孙大夫人笑了笑，“母亲，女儿八月就出嫁了。”</p>
孙大夫人见女儿能放下，欢喜地拍了拍她的手掌，“好好，到时母亲给你备上厚厚的嫁妆，一定不让你在夫家受气。”</p>
除夕宫宴很快就结束了，没真的让众人在宫里陪皇上和众位娘娘们守岁，毕竟明天各大臣还是要上朝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