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消息陆续传回天寿山行宫。
赵广渊默默听着,没有说话。他没有应承楚王秦王的招揽,誓必就会遭到他们的打压,这是一定的。而太子……
在他眼里,尚不及他兄长一二分。
只是还需要他。太子那边拥趸者众,而且若有示好秦王楚王的迹象,恐会受到太子一方的打压。目前赵广涣在储君之位上还是坐得稳当。
见他面色平静,曹厝方二倒是急在心里,殿下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啊。
而且……“殿下,太子在调查那枚兵符的下落了,咱们什么都不做吗?”
赵广渊淡淡瞥向他们,“我们要做什么?皇上查了六年,都没查到那枚兵符的下落,凭赵广涣能查得到?”
不是他看低他,赵广涣的能力不说比他兄长,就是比之秦王赵广津也差得远。
当年兄长去后,为免动荡,朝中要求皇上立即选太子,他以为会是秦王赵广津。
毕竟德妃的父亲是礼部尚书,礼部为六部之首,掌科举、祭祀、礼仪、学务、接待外使及对外诸侯等事务,权力不大,但地位最高。
林敬安在一旁想付钱,林秋山也不让。提了几斤瓜果点心就往家赶。
“我姓李,他们姓林。”
蒋项一愣,自顾自仰头抿了一口,“想必是老板最近是非缠身,顾不上吧。”
曹厝想到他刚来时,殿下连打赏的银子都没有,心头一痛。那起子黑心的,连殿下的贴身之物都能占有己有,要是发现有兵符,早就拿到京城请功了。
“是,老奴这就去。”
“你别替他们说话!他们做了什么,我还能不知!”
李氏也生气了,“我说了,我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又没说家里偷祭器。”
要是林家出事,一家子老小被赶出陵村,那能去哪,难道都来投奔她家?
有些后怕,“我只是抱怨了两句,没说别的。明明兰贞这些日子得她先生的称许,想大力培养她,我也是想着孩子在外有脸面,才向爹借一些头饰……”
“这么大的事,你当初瞒了家里就做下了,也好在你大哥三弟不计较,不然你现在还能和和气气地呆在家里?”
而且德妃在潜龙府的时候地位仅次于他的母亲。但没想到最后太子之位落到赵广涣身上。
没想到爹不借,她心里生气才说了几句。
“我看不见?是你眼瞎吧!家里洗衣服的,洗头用的胰子,厨房里的调料,还有那些海货,我们见都没见过,很明显是得了京中贵人的赏,可你爹你娘,还记得我们二房吗?什么时候给咱送来过!”
林秋山一刻也没耽搁,回到家里。听说曹公公曾经来找过,水也没顾上喝,又匆匆去了行宫。
齐亲王正在戏楼的包厢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听着外头的伶人唱戏,一副惬意的样子。
“我哪有编排家里的不是?”
“他念不成书是谁的责任!”林秋山顿住脚步。
“好好,我们姓林,你们姓李。我们林家的铺子都成你们李家的了,我给我爹娘拿铺子里的东西,还要被你们姓李的惦念,好的很!”
“好在殿下当初机警,把它藏到寺外的枯井里,不然早被搜走了。”
林秋山走后,赵广渊唤来方二,叮嘱他往昌平县一趟,办长至的户籍。他用化名在昌平县置了宅子,置了户籍,只把长至迁到他名下即可。
“我不去,不走动就不走动,当谁稀罕。”
他俩愣愣地看着林敬安越走越远,觉得这回算是把林家得罪了。
方二也想到这个,沉默了下来,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齐亲王斜了他一眼,觉得他没趣。好东西都不会欣赏。
“只是,太子现在对殿下生了疑,怕是不会帮殿下回京了。”
“我管他冷不冷清!往年回咱家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家嫌这嫌那的,咱一家还把当祖宗供。以后咱家不稀罕这样的亲戚,而你一家,爱回不回!我还有两个儿子,也不缺你这一个!”
“今年过年别把你那岳父母往家里带!”
他李家是不是处处要显得比林家高一等才舒心?见不得他们好?
“爹,岳父和李氏也没有说什么,是那起子别有心机的乱编排……”
见他二人目光担忧,安抚道:“不必忧心,那六年,皇上怕是派人把我的寝殿翻个底朝天了,地砖下面都撅几寸了,既没寻到,怕是已消去对我的怀疑。”
“你是没说,但你跟那人说家里日子过得好,吃得好穿得好,怎样怎样,这还不是编排?家里哪有你说的那个样子!就算有那个样子,你也不能到处说,就不怕给家里遭祸?”
“长至的事不要你管。”当陵户也比挂在他那里强。林秋山气得很,不想多搭理他。
“是。现在大家问起长至,我们也都说他跟父亲回去读书了。”
厉声喝斥:“早些年给你求爷爷告奶奶的,把你改了民籍,盼着你有出息,把家里大半的存银都给你让你去开铺,结果呢,你听了你那好岳父的话,把咱家的铺子并入他李家的铺子,说是想做大,结果呢!现在那铺子姓李!”
“所以呢,爹都跟你说那些是贵人的东西,没法给兰贞,你还以为是爹自私舍不得?心里有怨,在外到处编排家里的不是?”
铺子两家都并一家了,他做为公爹的,还能逼着他们清算家财,让他们和离不成?
“不会。”赵广渊摇头,即便赵广涣确认兵符不在他手上,但为了他背后的力量,为了对付秦王楚王兄弟,也必会来拉拢他。
溪儿那边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了。以前家里吃不完的好吃,样样都是没见过的。可这都快两个月没得到溪儿和长至那边的信了。
李氏也只是想出口气,想让林家得了个教训,但没想到周旺财竟起了取而代之的想法,还举报林家偷盗祭器。
周旺财是别有心机没错,但要不是李氏和李有财特意对着他说了那些鼓动的话,他是不会去举报的。
“爹!他们只我这一个女婿,两个人冷冷清清的……”
不理他,自顾自听了一出,等间歇,才命人把外头的窗关了,和蒋项在包厢里喝酒。
林敬安叫了几声爹,追了几步,见亲爹没搭理他,心中失落。
呆呆在原地站立了许久。才挪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