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觉得怎么样?”玻尔蹙着眉头问道。
克莱默斯如实答道:“这篇论文中的推导过程很简洁,用到的知识也很初等,像是一个物理学本科生就能轻易完成的工作。不过,我觉得他这个把光看成是‘粒子’的思想很有意思!从光电效应到现在的这个实验,光很可能就是一个粒子!”
“光怎么可能是粒子!我要你好好动动你的脑子,如果光是粒子,那么两条狭缝的背后,怎么可能会出现明暗相间的干涉条纹?”
“可,可是,老师,剑桥大学的卢瑟福爵士,不是也在这后面附上了卡文迪许实验室的实验结果吗?”
“没有什么可是!光绝对不会是粒子!”
……
听到克莱默斯的回答,一向性情温和的玻尔大发雷霆。
他觉得自己的助手已经被名为“光子”的恶魔所洗脑,这绝对是罪不可恕的。
在这之后,玻尔手中烟斗中的烟丝换了一次又一次,火柴也划燃了一根又一根。
他不厌其烦,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对克莱默斯软硬兼施,从科学、哲学等各个角度反复论证,“光子”是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到最后,玻尔终于说服自己的助手,让他承认他自己在看了陈慕武的论文之后,被引诱着误入了歧途。
直到黄昏时分,克莱默斯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玻尔的办公室。
当晚心力憔悴的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住进了哥本哈根大学的附属医院。2
几天之后,在医院中调理好身子的克莱默斯才刚刚出院,玻尔就让他把自己那天和他谈话,或者说是他单方面的训话,整理成一篇通讯,然后署上两人的名字,寄往英国伦敦的皇家科学学会。
……
康普顿的实验数据、伊夫写给卢瑟福的回信、德拜寄给普朗克的投稿、玻尔怒斥陈慕武的通讯……
无数封信件从欧美各地的大学寄出,通过繁忙的邮政系统,最终殊途同归,入雪花一般汇入英国和德国。
这些信件的内容不尽相同,但其共同点就是绕不开一个物理学新概念。
一个幽灵,名叫“光子”的幽灵,在欧美物理学界的上空游荡。
当然,这些信件中只有一封寄自中囯仩海的是例外。
里面写的虽然不是光子,但其中内容所蕴含的震撼能力,完不弱于现在的光子理论。
不知道将这块石头投入仍泛着涟漪的物理学界,又会溅起多大的惊天巨浪?
而此时此刻,这封信件的作者,正坐在京奉铁路的一列火车上,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1笔者注:诺贝尔奖确实有这么一条规矩,假如评委会认为当年并没有足以获奖的成果(或其他原因),可以选择将该年的奖项搁置一年,如果一年之内出现了适合评奖的成果,再在第二年颁奖时延迟发放上一年的奖项。
2笔者注:史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