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听完点了点头,便让三顺出去了。他搁下手里抄经的笔,躺在床上,将被子裹在身上,手里紧紧攥着被子,忍着身上的疼痛。不知道为何这股疼痛竟是越来越难忍了,脑海里浮现出叶苧模糊的身影,沈渊渐渐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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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王爷今日还在抄经吗?”叶苧看着正在上茶的三顺问道。
三顺心虚地擦了擦头上的汗道,“是,将军,王爷这几日都在忙着抄经呢。”
叶苧嘴里嘀咕着,“不是早就说快抄完了吗?”
叶苧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朝门外走去。三顺看见叶苧打算离开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王爷在哪个房间我去看看他吧,不会打扰他。”跨过门槛的时候叶苧突然转身对三顺道。
三顺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可面上又不敢露出来,“将军,您跟我来吧。”
叶苧跟着三顺在廊下一边走着一边环视这府邸,没有其他下人,十分冷清。
“王爷,将军到了。”三顺停在门前刻意提高了音量。
“嗯,请将军进来吧。”沈渊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三顺推开了房门,等叶苧进去后急忙关上,怕冷风灌了进去。
房间里已经放起了炭盆,叶苧常年习武,刚一进来便出了薄汗。
沈渊此时正坐在桌前抄经,见着叶苧进来便将笔搁在笔架上。
“将军怎么突然来了?”沈渊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屋里燃着炭盆可他身上却还是有些许凉意。
“这不是我这几次来找你都吃了闭门羹,只能亲自来看看嘛。”叶苧毫不客气自己找了个凳子大大咧咧的坐了。
沈渊从火炉上提了茶壶走到叶苧身旁为她斟茶,他左手扶着有些颤抖的右手不让叶苧看出一样。叶苧从沈渊手里将茶壶提过来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又给沈渊斟了一杯。
“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将另一杯送到沈渊手上,无意中触碰到沈渊的手指,冰凉的,尽管屋里这么暖和他的手也是冰凉一片。
“你不是之前就说这经快抄完了吗?怎么还在抄?”叶苧喝了一口茶道。
沈渊握着手里发热的茶杯道,“还剩一点,我是想早日抄完。”
叶苧点了点头,饮完手里的茶便告辞了。
“那我就不叨扰了,等你抄完了经我在来寻你。”
看着叶苧离开的身影沈渊提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手里的茶杯已经握不住了,滚落在地毯上,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地上的茶水晕上了衣摆。
“三顺,将我的药端上来。”
“是”三顺在门外答到。
沈渊已经疼到身上没有了一点力气,刚刚在叶苧面前强装无事,现下只能倚着桌子腿小口小口地喘气。
听见了门开的声音沈渊等着三顺将药端过来,可抬头一看,站在眼前的却是刚刚已经离开的叶苧。
叶苧手里端着药看着地上狼狈的沈渊什么也没说,将药搁在桌子上,一把将沈渊从地上扶起来,扶到了里屋的床上,又唤三顺进来伺候沈渊把刚刚打湿的衣衫换下。
整个过程叶苧一言未发,只是将药提到火炉旁用热水温着,自己抱拳站在一旁。
“叶苧”虚弱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沈渊很少直呼叶苧的名字,这很难得。
叶苧端着药朝里屋走去,心中气恼,刚刚在自己面前装的中气十足的样子,现下倒是不装了。
叶苧本来还想气一气沈渊可走进里屋看见躺在床上虚弱的沈渊却又是不忍心了。
“把药喝了。”
叶苧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着沈渊,三顺非常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这药叶苧闻着就已经够苦了,可沈渊却是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很快药碗便见了底,叶苧将勺子搁在碗里准备起身。
从叶苧进来的时候沈渊便知道叶苧这回是生气了,他一边喝药一边瞧着叶苧,心里思量着如何道歉,眼看着叶苧药喂完了打算起身离开,他一时情急抓住了叶苧的一摆。
“阿苧,对不起。”沈渊低着头向叶苧道歉。
叶苧看着抓着自己一摆低着头的沈渊,笑道,“这药太苦了,我去给你拿两颗蜜饯。”
听了叶苧的话沈渊立马放开了手,整个人红的更煮熟的虾一样,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看到沈渊的动作叶苧笑得更大声了。
沈渊手里捏着叶苧拿回来的蜜饯却是迟迟没有放进嘴里。
“阿苧,今日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瞒着你。”沈渊低头看着手里蜜饯上的那层白霜。
“你知道就好,你不该拿你的病情瞒我,我们怎么说也算的上是朋友,而且这一路走来你大大小小的病我都经历过了,你这样是在是太不够意思了。”叶苧叹气道。
沈渊把头埋的更低了,“抱歉。”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日后不准在瞒我就好了。”叶苧抽走了沈渊手里的蜜饯,“怎么还不吃,上面的糖霜都化了,给你换一颗。”
这次叶苧没有递给沈渊而是直接喂到了他的嘴里。这是沈渊第一次在喝药之后吃蜜饯,蜜饯外的糖霜在嘴里化开,冲淡了嘴里的药味。
“很甜,谢谢你。”沈渊淡淡地笑了笑。
叶苧不知道今日之蜜糖对沈渊来说却是他日之砒霜,今日有叶苧给沈渊送来蜜饯,可除了叶苧还有谁会给沈渊送来这份甜蜜呢?尝过甜味的孩子怎会甘心再饮白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