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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述斐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有一会儿了,他十分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摆脱当下的困境。可遗憾的是,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注定了这个想法明显属于“奢望”这个范畴。
大概过了一会儿之后,徒述斐的括约肌就很不给力的在他一个放松之下玩忽职守了。于是……
“六殿下大解了,去拿替换的净布来!”坐在床沿上时刻盯着徒述斐的奶嬷嬷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赶紧让身边听令的小宫女去拿干净的尿布来替换。
造孽啊!徒述斐在心里大喊,这真是造孽啊!别以为他眼睛看不清楚就不知道!自己的尿布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布”,都是上等的丝绸!真丝!造孽啊!
原谅他一个小婴儿会这样想,毕竟曾经的他也只是一个中产接济罢了。虽然家中富裕,可也不是能够把真丝当尿布使的!可是谁能想到,他能有个重新来一回的机会呢?而且还是投身到了帝王之家。
是的,现在才四个月大的当朝六皇子徒述斐,是个重生的!
不得不说,其实投胎也是一门技术。就像是他现在,亲爹是皇帝,亲娘虽然不是皇后,但也是当朝唯一的贵妃。可以说,徒述斐从生下来,就注定了一辈子的富贵命。
这样的身世,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徒述斐因为身体的局限而产生的心理创伤。是的,就是心理创伤。
任何一个成年人,对婴儿进食和排泄的方式一定都会产生抵触心理的。可情势所迫之下,这种生活方式还要折磨徒述斐将近一年的时间,可以想见这样的心理压力有多大了。
自我催眠什么的还是很有用的。为了自己的小命,徒述斐不断的催眠自己他的奶娘就是奶牛!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点对人不尊重,但是原谅他真的没办法心无障碍的“进食”——原谅他说不出吃、奶两个字——这真是太考验成年人的羞耻心了!
每天里除了吃就是睡,徒述斐虽然已经逐渐习惯了口不能言、眼睛看不清的生理状况,但还是非常的郁闷。在习惯了电灯电视电脑电话之后,一夕之间回到了虽然不是刀耕火种,但也没有强到哪里去的文明背景里,是个人都会郁闷的好吗?
尤其作为一个思维清晰的成年人,徒述斐比较庆幸的是自己每天被身体硬件条件限制只能清醒几个小时,而这几个小时里还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一边克复羞耻心一边进食上了。这在很大程度上缩减了他独自一人的脑补时间。不然的话,徒述斐生怕自己困在这个还是个小婴儿的躯壳里迟早会变成精神病!
“六殿下今天也光是睡觉?”小宫女看到今天轮值的奶嬷嬷给徒述斐换好了尿布之后,轻声的问了一句。
“可不是,我们六殿下真是最乖巧不过了!”奶嬷嬷姓刘,今年才二十出头。她转过头问了一声另一个捧着盆的小宫女,“王姐姐可回来了?到时候该抱六殿下去给娘娘请安了。”
“我回了!”一个同样不过二十出头的妇人进来,把手里提着的匣子归给了一个外间的小宫女,进了内殿来,“娘娘给六殿下的新布都取回来了,另有娘娘家里送上来的一些玩器,说是将来给六殿下预备着的。”
几个小宫女被奶嬷嬷指挥的团团转,殿里一时就只剩了两个嬷嬷在。
刘嬷嬷抱着已经睁开眼的徒述斐掂了掂,觉得比之前又压手了些许,脸上露出点笑意来:“还是咱们六殿下生的好,瞧瞧这小身子壮的、这眉清目秀的小模样,将来长大了肯定得迷死一群姑娘!”
虽然刘嬷嬷这话说得不像,但是因为殿里没有其他人,年长几岁的王氏就没有多嘴说些什么。只是刘氏到底心性不够,说着说着,这话里带出来的意思就不对了。
“看看圣人对咱们家娘娘的爱宠,将来六殿下得了神器传承,说不得咱们将来也能像是老太君一样,荣贵家族……”
“快别说了!”王嬷嬷听到了脚步声,赶紧叫住刘嬷嬷,“咱们这可不是在家了!临来前老太君是怎么嘱咐咱们的?一言一行一丝丝都错不得!不然没得带累家里头!”
原本按照规矩,皇子出生之后,所有身边伺候的人都必须是积年被内务府考察过的,这两个嬷嬷却不然。
她们本是甄贵妃娘家的家生子,就是祖上积了多大的德也不该有机会入宫服侍皇子的。但是圣人最是念旧,甄贵妃本就是自己的老乳母亲手□□出来的小闺女,如今又是头胎,一方面是甄贵妃的请托,另一方面没有明着坏了规矩,而是走了内务府的路子,故此圣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不知道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
也因着这层缘由,两个奶娘算是捞着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本来是卖身为奴,没成想有这大造化在呢!作为甄家积年的老人,她们又怎么会不知道甄家是怎么起来的呢?
还不是因为当年还是甄家孙媳妇的老太君顶着两重婆婆的压力,和亲生的儿子分别后进宫奶、大了圣人才有了如今的钟鸣鼎食。所以当初老太君说选人进宫的时候,凡是正在奶孩子的妇人可都是削尖了脑袋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