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书墨鼻子一酸,搂住女儿,安慰道,“
不怕了不怕了。”
傅云秋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向来坚毅强大的妻子搂着女儿,眼睛周围通红一片,却忍着泪没有落。
而她怀里的傅天真小声啜泣着,身上的衣服穿得乱七八糟———被抓的时候她帮着给江暮染穿衣服,自己却在警察的催促下穿得慌慌张张。
“没事了。我们回家。”傅云秋过来搂住妻子和女儿,一晚上都冷峻严肃的脸柔和下来,声音温柔。
“爸爸,江暮染呢?”原本在哭的人立马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望向自己的父亲,试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
“我跟她谈了会话,现在她已经被人接走了。”傅云秋从善如流说道。
“被人接走了?去哪儿了?”傅天真追问道。她可记得江暮染说让自己带她走呢。
傅云秋沉默下来,问道,“你知道你们为什么被抓吗?”
傅天真摇头,说道,“我们正在睡觉,就被抓了。”
“还有呢?”傅云秋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女儿。“你想想为什么警察会抓你们。”
“还有……我们住宾馆没有登记身份证?”女孩儿单纯真挚的目光对上父亲,令傅云秋心中压的石头瞬间落地。
他就知道傅天真和江暮染没发生什么。
傅云秋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傅天真,柔声说道,“对。就是因为你们没不登记。不管住宾馆还是酒店,登记身份证都是公民义务。”
“可是爸爸,你还没有告诉我江暮染被谁接走了。”
傅云秋的态度让傅天真有种莫名的恐慌,好像当初她被带离南珠时他的态度。一种尘埃落定,无可更改的态度。
傅云秋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哄道,“先跟爸爸妈妈回家好吗?”
“不要!”傅天真扭起来,她发觉自己差点又落入了家人的柔情圈套。不由拉开了和傅云秋和闻书墨的距离,“你们又想骗我!”
傅云秋和闻书墨对视一眼,交换意见。选择由闻书墨开了这个口,“天真,江暮染结婚了。所以来接她的人……”
闻书墨话未说完,就□□脆打断,“我不信。你们以为说的人多了我就会相信吗?”
看来已经有人对她说过这件事了。
傅云秋和闻书墨再次对视一眼,看懂了彼此的意思:真是太好不过了。
有缓冲,受到的伤害多少少一点。
而这个时候,门外的龚高平敲响了门,“云秋,结案书需要家属和本人签字,签完字才能走。”
老友的提示太清楚不过,傅云秋直起身子,招呼傅天真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她的结案书。”
女孩儿冲了出去。
当捧着单薄的结案书,看着签字处上下落款,笔迹相似极了的两个名字,她红着眼指着“陆子衿”的名字问面前略显尴尬的男警察,“她是谁?”
“啊?她说……她是案主妻子。”
男警察觉得自己回答得足够谨慎,官方,不带任何情感色彩。就是生怕伤了眼前这个我见犹怜的女孩儿。
可事实本身就是伤人的实话。
———其实,“陆子衿”这个名字傅天真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知道的。
那样有名的一个人。
那样完美的一个人。
那样独一无二,无论谁谈起,都要感叹一句的一个人。
她的名字在燕京如雷贯耳。
让人想不到一丝被冒充的可能。
更别提,与人做戏的可能。
女孩儿瞬间像是被抽光所有力气,最后被半抱半搂着出了警局,连结案书也没人忍心提醒她签。
可怜被骗了呀。
每一个悉知内情的人都在摇头叹息。
只坐在劳斯莱斯车内,戴着戒指的人满眼
空洞,神思游离,好像这个人的灵魂已经不在这世上。
她眼看着傅云秋他们的奔驰车离开。
“姓沈和姓江有什么区别呢?”
她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问别人。
如果是问别人,陆子衿做出了回答,“没有区别。”
江暮染笑了,头一次真心实意得叫她,“姐,你骗我。”
“我没有。”声音依旧淡漠,神情却柔和下来。
紧接着她抓起江暮染的左手,将戒指从她无名指上取下,“阿染,一枚戒指而已,套不住任何人。”
时隔多年,她还是那个最懂得如何安慰江暮染,让江暮染重新鼓起勇气的人。
江暮染喉间滚动。
她认命地闭上眼,说道,“陆子衿,今后你想怎么利用我我都听你的。”
“嗯。”陆子衿应声。好像连这个答案也在她的掌控之中。
“放心,时间不会太长。”她又礼貌性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