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并不回答,只是再次躬身。
沉默许久,太后冷声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除去吧!”
渝国,成都城外的一座小屋中,男人身着一身黑衣,坐在条案后,手中拿着一本破旧的书籍,屋中只有一张条案,一张板凳,板凳后面是一面靠墙的书柜,书柜上的书籍稀稀疏疏的摆着几本书籍。
“父亲!父亲!”同样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跌跌撞撞的冲进屋来。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抬起头看着一脸笑容的年轻男子:“衍儿,我说过多少遍了!你是一个军人,要有军人的胆量与从容!”
“唉!何事?”男子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父亲,李丞显,李丞显勾结越国,意图谋反,被楚王下狱了!”公孙衍将手中的谍报递了过去。
公孙绩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父亲,不开心吗?”公孙衍小心问道。
“我为何要开心?”公孙绩不看公孙衍,依旧盯着手中的,谍报。
“李丞显在镇远打败了我们,害得父亲被罢官闲赋!”公孙衍一脸怒气。
公孙绩抬起头盯着公孙衍,面无表情。
“父亲,我。我说错了?”公孙衍低下头,不敢看公孙绩的眼睛。
“衍儿,我且问你,假如镇远城,赢的是我们?又如何?”
“如果我们赢了,父亲便不会被那帮御史弹劾!”公孙衍抬起头,小声的回答。
“说得好!如果我们赢了,我便不会被弹劾,那李丞显呢?他又会如何?”公孙绩放下了手中的谍报,盯着公孙衍。
“他?想必会被杀死,或者被楚王治罪吧?”公孙衍试探着回答道。
“不错,那我再问你,国主一纸令书,我们做臣子的,就要上阵杀人,你说,是对,还是错?”
公孙衍楞了许久,摇了摇头,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他本意是自己不知道,可是担心被父亲误解,于是又摇又点,一番摇头晃脑。
公孙绩看着公孙衍这幅滑稽模样,摇了摇头:“上阵杀人,只需一刀,你还不知道对手的名字,人就已经死了,你是建功立业,可那人的家人,却是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亲!”
“那就是错了?”
“你是听令而行,为国尽忠,何错之有?”
“那?”公孙衍挠了挠头:“又对又错?”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来的又对又错!”公孙绩蹬了他一眼。
“衍儿,你要记住,在战场上对我们来说,楚国是敌人,可是在楚国军人的眼里,我们也是敌人!”
“我与李丞显并无私仇,战场上厮杀,只是各为其主!”
“李丞显打败了我,我不恨他,相反,我很尊敬他!”公孙绩沉声说道。
“那,父亲的意思?”公孙衍小声说道。
“衍儿,你要学会尊敬你的对手,两军对战,各为其主,他跟你一样,都是在为自己的君主尽忠!他同你一样,都是值得尊敬的军人!”
“父亲,孩儿明白了!”公孙衍伸出双手,对着公孙绩行礼。
“可惜了!纵横天下的名将黑狐,没有死在战场上,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忠于的君主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