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姓,办收养手续,改户口,既是想免除一些麻烦,同时也是想让你安心”
“一家人在一个户口本上,就不会再随随便便的丢下。”
“姓俞,俞凤娇。”
“刚才是我误会你了。”
李兰口齿笨拙,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张凤娇的接纳。
张凤娇眼眶微红,眼里的水汽映射着细碎的光,小手紧紧的攥着厚实的棉袄袖子,重重的点点头。
如今,已经很幸运很幸运了。
“兰,兰姨。”
张凤娇声音哽咽。
李兰抬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洗的发白的手绢,擦去张凤娇滚落在脸庞上的泪水“还叫姨,该叫妈了。”
“你别哭,就像非晚说的,咱们家的苦日子都是暂时的,好日子长着呢。”
李兰也是麻了。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张凤娇嘴巴开开合合,神情紧张,面颊通红“妈。”
声音小的犹如蚊蝇哼叫。
“这就对了。”
李兰满意的勾勾唇角。
如果她养的孩子都能成才,那她以后就能在村里横着走。
天彻底黑了,肆虐的寒风呼啸着,似是要拼尽全力将缓缓到来的初春气息粉碎。
三姐妹挤在一张床上,裹在厚厚的棉被里。
灯光昏黄,俞凤娇先将就穿着俞萍干净的秋衣秋裤,炉火烧的很旺。
李兰坐在小马扎上搓洗着俞凤娇换下来的衣裳。
老太太和付婆子盘腿坐在另一张床上,继续在长条纸牌的战场上一决胜负。
俞鹏狗皮膏药似的坐在林海宏的腿上,听林海宏清润干净抑扬顿挫的读诗词,时不时还摇头晃脑很是有范儿的跟读两句。
俞水山则是带着笑意在外间锯柴火。
火炉里跳动着火苗,暖熏熏的热气氤氲萦绕,所有人都轻快满足。
当犬吠声变得急躁时,祥和静谧的气氛顿时凝滞。
尤其是李兰,已经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在经历了小年夜那件糟心事后,李兰对这种大晚上的来客,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
外间,俞水山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对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李兰,笑着道“外头冷,棉袄脱脱穿穿容易感冒,你别出去了,我出去看看。”
李兰点头,又重新将手插进了水里。
老太太面不改色,蹙着眉头分析着自己手中的纸牌,思考克敌制胜的办法。
来人,出乎意料。
俞凤娇的姑父。
是那个被田有根逼得活不下去远下南方,也是那个还没返乡就放狠话必须撵走俞凤娇的张家汉子。
张家汉子粗旷声音响起的一刹那,正在跟俞萍互挠痒痒的张凤娇僵住了,手足无措,连忙将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她,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姑父。
俞水山并没有把人引进里屋,而是在宽敞清凉的堂屋待客。
李兰看我一眼猛的严严实实的俞凤娇,叹了口气,擦了擦手上的水,推开门去了堂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家汉子再难应付,也要比田有根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