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心乱如麻,但嘴巴上是一点也不服输:
“我最多也就战场上心悸,你呢?”
“明明身在汉中,听闻荆襄起战事就吓得两股战战,闻所未闻。”
糜芳一窒,他们三人当中,就数他对荆襄战事最为关注,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而且荆襄战事结束之前,糜芳还经常做噩梦。
梦里边,身前是兵败被斩的关羽,身侧是忧恚自杀的兄长,时常让糜芳惊醒。
以及还有一句怒骂:该开的门不开,该闭的门反开!
直到听闻荆襄战事尘埃落定,江陵依然稳固,糜芳才好过了一点。
刘封插入进来制止争端,并鼓励安慰道:
“此去雍凉,正是建功立业之时!”
“功绩显著,未尝不能洗涮罪耻。”
马谡和糜芳一起畅想了一下,然后一起摇头。
根本不敢奢望这个。
能不拖累兄长就足够了!这是两人心内不约而同的想法。
马谡的脸色也依然灰败:
“雍凉之地,不是羌骑就是西凉骑兵,来去如风,冲阵自如。”
“从汉中去雍凉唯有出祁山,然而此途无险可守,那祁山城出了名的易守难攻。”
“而且陇山道也难守,若是交战时曹军再插一脚,我等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曹兵砍的。”
刘封摸了摸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幼常乃荆州人氏,竟如此了解北地?”
至于马谡说的那些担忧,刘封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说实话他都不知道祁山在哪儿,也不知道陇山道是啥。
马谡语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糜芳更是唯恐天下不乱道:
“马幼常,原来你是在雍凉当的逃兵叛敌!”
马谡气血上涌,当即怒骂:
“去汝娘的投敌,老子在雍凉犯军规,领死以正军纪!”
同时也瞬间反推出来前段时间糜芳的坐立难安的表现:
“若是这么说,糜拖腿伱竟是在荆襄投了敌军?”
一时间两个人都红着脸的,死死盯着对方,身上怒气勃发。
刘封一脸迷惑:
荆襄战事其间,这糜芳攻房陵不怯战,驻守房陵偶有懈怠,但无失大节。
至于这马谡呢?被丢过来时是父亲在进攻秭归到江州一线,如何净扯到雍凉去了?
但看着快要打起来的两人,刘封选择了最简单有效的做法:
“军正何在?”
片刻之后,看着各自被打了五军棍方才老实下来的二人,刘封面色冰冷:
“汝辈,有事瞒着我?”
马谡与糜芳对视一眼,但最终一起摇摇头:
“此事不能说!”糜芳摸着屁股,但态度很坚决。
“此中秘情,我二人若私传,既会连累兄长,也会招致身死。”
马谡提了个折中的方案:
“公子若欲知,宜寻张将军定夺。”
公子这个称呼让刘封的好奇心陡然消退不少,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告诫道:
“出雍凉或无比艰险,不可再生事端。”
而在汉中,靠着相对富足的粮食,张飞也按捺下了心中对于良马的骚动,沉着的与庞统布置汉中的调兵。
首先是五丈原要援兵马、增粮草。
五丈原的士卒增至万人,并额外拨了一千张黄夫人改制的弩机。
如此一来,即使长安的曹兵倾巢而出,魏延和霍峻两人也能据五丈原而守,不用退入褒斜道。
毕竟荆襄也传来消息,徐晃被调了过去,按照如今曹军粮草刚刚续上但还不能说宽裕的情况,徐晃多半暂时没力气回来。
如此能保证夏侯渊难以攻取陇山道,雍凉这地儿的事务可以关起门来征伐。
其次就是尽调大军了。
这方面来说张飞还挺惊喜的。
即使在汉中人手紧缺的情况下,庞统还是坚持抽调了一队人手修缮祁山道。
虽然工程上慢了点,但一直在修,如今半年过去,成效已经显现。
道路还行的情况下,张飞与庞统一番商讨,最终调取两万五精卒,出陇山道入雍凉。
庞统随军出征,法正坐守汉中,称得上是皆大欢喜。
张飞早已对凉州大马垂涎不已。
庞统则是下定决心,要冒一点风险,亲眼去看看这能够成为帝国命脉,还被后世称之为“工业矿都”的河西走廊,他要让后世说起来河西就想起来他庞统!
法正也是喜滋滋的,自从投了玄德公麾下后,如今还不过一年,便可不做任何人副官,亲自督掌汉中,堪称神速。
尤其如今汉中的百姓,不少都是从关中逃过来的,扶风人并不少。
这也算半个衣锦还乡了,法正没什么不满意的。
经过半个月的筹备,最后一批军械从成都运到后,大军也再次开拔。
点将台上张飞磨刀霍霍:
“雍凉广阔,再加上俺老张一个,想来应该也不会觉得挤!”
庞统骑在马上回望送别的小姜维,笑着摆了摆手。
回过头来,面色才略带一些愁苦:
要不然,接下来两年以军务繁忙为由,干脆不回成都见孔明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