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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厌终于又见到玄仪真人了,距离上次见面过去了约莫半个月的时间。
她还是在夜里来的,安厌听见动静时还以为有时朝槿和露葵来了,见是玄仪真人,当即从床榻上起身见礼。
玄仪真人今日所穿的是一身黑色竖条纹的白色道袍,比以往的装扮看上去更具威严,不变的仍是面纱和拂尘,气质清冷端庄中多了分肃穆。
“真人!”安厌躬身问候道,对方的突然出现,又让他心里疑惑起来。
玄仪真人语调平静地“嗯”了声,她那穿着布履的脚悬停在和地面相差几寸的半空之中,眸光清幽,被其盯上时倍感压力。
“真人好久没来了。”安厌主动开口道。
“最近事务繁多,无暇顾及你。”玄仪真人淡然道。
“真人的事自然要比我的事重要。”安厌神态恭敬。
“我求见真人,也只是修炼上的一些问题想让真人指教罢了。”
玄仪真人翻手间,掌心中多了枚紫色玉坠,上系红绳、下挂流苏,看上去就是个寻常的坠饰。
紫色玉坠自动飞到了安厌的近前,安厌当即伸手接过,然而握住这玉坠的瞬间,他感到了比之前聂南烟给他那块玉还要闷堵拥塞。
自己和天地间灵气的联系像是被彻底切断了,他的身体也停滞了下来不再自动吸取灵气。
“两国岁贡的日期到了,三界关外的修士即将进城,聂南烟给你的玉只能帮你避开玄甲卫的视线,却躲不开修士的探查。”只听玄仪真人缓缓说道。
“在外界修士离开神都之前的未来这段时间,切记不可再继续修行,若不然惹出些什么事端了,谁也救不了你了。”
玄仪真人漠然的话语,让安厌心中一凛。
外界修士要进城了?
三界关之外,仙秦、莽汉……
“外界的修士,是什么样的?”安厌忍不住询问道。
“这与你无关。”玄仪真人却道。“三界关之外,和玄唐是两个世界,关外的一切都和玄唐没有关系,那些修士也只是在玄唐短暂停留而已。”
安厌深吸口气,只能应道:“我知道了。”
玄仪真人轻纱遮面下眸光流转,互又用清冽的声音问道:“那双修之法,你研习的如何了?”
安厌恭敬道:“已熟记在心,只是还不曾试验过。”
“嗯。”
玄仪真人又给出一声平淡的回应,随后没了下文,安厌低垂着头,却能感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过了有一会儿,那直入人心底的清冽声音又响了起来。
“明日正午,到云湖中心小岛上来,我在那儿等你。”
安厌应声称是,抬头时房间里已没了玄仪真人的身影。
房门敞开着,有晚风袭入进来,安厌独自一人站在那儿,卧室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玄仪真人这次来和以往不同了,没再做让安厌昏睡过去之后的事。
明日正午……
安厌心绪有些紊乱。
一夜过去,安厌睡得还算安稳。
醒来后的安厌便直接离了相府,那黄铜龙还翱翔在天际,安厌此刻才算明白过来,这神都守护者应当就是为了迎接外界修士的到来而被唤醒的。
只是不知道这黄铜龙究竟有着怎样的力量。
身上携带着那紫色玉坠,安厌突然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了,好在他的五感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迟钝下去。
安厌在雒阳城中游荡了会儿,便去了云湖畔。
白天时的云湖不像晚上那么热闹,船只聚泊在一起,商家躺在乌篷里面休憩。
云湖的面积极广,那中央的小岛便成了一个绝佳的隐秘之所,不外乎之前江氏也会约他到此地来商议事情。
安厌在泊船之地见到了朝槿,今日只有她一人,露葵没有跟来。
“安公子。”
“真人在岛上吗?”
“今早便到了。”
朝槿拉着安厌到一旁,小声说道:“安公子,前天我师尊让我和露葵去帮她取了些东西,她回来后便用那些东西炼制了丹药。”
安厌问道:“什么丹药?”
朝槿摇头:“不知道,不过取的那些东西我倒是在一些书上见过,都是世间奇珍,蕴含着对人体有大益处的灵效!”
安厌若有所思起来,又问:“你知道真人今日叫我过来所谓何事吗?”
朝槿抿嘴道:“师尊没说……但我和露葵都猜到了,师尊应该是打算和安公子共施双修之术。”
“你对双修了解多少?”
“我们玄真教无论是玄宗还是真宗,都没有双修的法门,师尊应该是从别处得来的术法,不过我听说双修之术是对双方都有益处的。”
此前玄仪真人给安厌的那本术法,安厌仔细钻研过,这所谓的双修,并不是他前世所理解的男女阴阳交合之术……或许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却是指双方体内的阴气与阳气。
相互辅助、借体修练,这便是那双修之术的精髓。
不过,采补炉鼎、采摘元阳就是他之前所理解的意思了。
安厌跟着朝槿乘船一路到了湖中心的小岛,在此遥望岸边时许多东西都变得模糊了。
正午时天气炎热,少有人会到此,而这里又在朝槿的提前安排下清场了,也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朝槿没有上岛,而是又跟着船一同离开了。
岛上那熟悉的凉亭里,安厌见到了玄仪真人坐在那儿的身影,她一身纯白道袍,圣洁不容侵犯。
玄仪真人斜持拂尘,端坐在那儿闭目养神,丝毫不受周围炎热天气的影响,安厌走入凉亭时也瞬间觉得清爽了不少。
安厌心里幻想过无数次那面纱下的面容究竟会是何等的美貌,他见过无数美人,但没有一位能有眼前人的卓然出群的气质,超脱于世、不似凡人,让人自惭形秽。
但有了这样的心里,安厌便更想扯下那面纱。
他躬身施礼:“真人。”
玄仪真人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眸光一如既往清幽冷静,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你没觉得她高高在上,却总不免把自己的姿态放低。
她轻挥衣袖,石桌上顿时凭靠出现了一套茶具,玉制的瓶,里面还插了根细柳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