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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是一处半山别墅。
报地址的时候方颂祺只隐约感觉熟悉,抵达后一瞧,嚯,可不就是彼时蔺时年让她邦忙挑的豪宅?
她还真有机会进来住?
里头的佣人明显预先得到过指示,主动给她开门。
进门后,方颂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参观一遍。
与画册里所描述的基本一致,装修上甚至更加贯彻“低调的奢华”原则。
服务对象还没来,她自行找乐子。
地下一层则全是乐子,健身房、棋牌室、影音室,等等,设备齐全。
她最感兴趣的是超大面积的室内泳池。
没带泳衣,即便带了,她也懒得换,反正也没外人,脱光了衣服直接跳进去。
先前几次下水,要么是被人追赶走投无路,要么脑子混乱需要清醒,确确实实好久没有单纯戏个水。
蛙泳、仰泳、蝶泳、自由泳,每种姿势呼啦啦尝试一遍。
记得在澳门游艇的甲板上她说过下回要在海里果泳。今次果是果了,可惜不是海。
因此又叫她想起甘露寺放生池的那条鱼,呵呵哒。
思绪飄得越远,这泳游得越没劲。
方颂祺干脆仰面漂浮在泳池上,闭住眼睛不动。
这把前来送果盘的佣人吓坏了,“方小姐?!”、“方小姐?!”地拼命喊她。
方颂祺故意不予理会。
佣人久久得不到回应,多半真以为她溺水身亡,又急又怕,听声音好像都哭了。
总算觉得有那么点意思,方颂祺当然继续恶作剧不出声。
她不出声,蔺时年的声儿却出了,在和佣人说话:“她没事,你出去吧。”
刚从方颂祺脑门上飄走没多久的乌云顿时重新飘回来,笼罩住她整个人,自带电闪雷鸣,就是暂时闷着没落雨。
蔺时年在那一句话之后,未再有动静。
可这并不影响他极其强烈的存在感。
即便没睁眼,方颂祺也感觉得到,他在盯着她看。
嘁,眼前这画面,换她她也移不开眼,何况他这么个中年猥锁老男人……?
方颂祺故意翻了个身,面朝下,背朝上,臀对出去。
水性再好,憋气时间也有极限,几分钟后,她沉入水里,再探出头睁了眼,往池边游——再泡下去,她皮肤真得起皱了,为了恶心蔺狗比而糟蹋自己的皮肤,不划算。
蔺时年是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的,稍向前倾身,两只手肘支于膝头,十根手指架出个三角形。
方颂祺爬上来,径直走向他,朝他弯下身体,用调整回来的职业笑容面对他。
乍看之下好似要亲他,快要碰上时,她抬起的手臂越过他的身侧,拿起搁躺椅上的浴巾。
然后重新站直身体,赤溜溜定在他跟前,完成了一个如刚洗完澡的小猫小狗甩毛的那种甩头动作。
头发上的水珠四处飞溅,自然而然也甩了一部分到蔺时年身、上。
他今日所着恰巧是件黑色的上衣,水珠在布帛上留下的痕迹,如同斑点狗。
方颂祺很满意,心情稍微有些回升。
蔺时年似乎并不生气,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眼睛来回扫她身、上的某些个位置。
方颂祺非常清楚是哪些位置——在酒店里拾掇自己的时候,她利用空矿泉水的瓶口,往自己敏感部位附近的皮肤上吸出几个印子。忘记以前从哪儿学来的制作嗳昧痕迹的方法了。
丢掉浴巾,她掰开他支在膝盖上的手,自己坐上去,两条手臂挂上他的脖子,柔软无骨般往他怀里瘫:“好累啊,我还没休息够。你要不再等等?我多歇会儿,明天再——”
她话没讲完,蔺时年遽然起身,顺势抱起她。
方颂祺以为她的劝告无用,他还是兽、性大发了。
然而他前行的方向却是泳池。
她刚反应过来,便被“噗通”用力丢进池子里。
自己跳水和别人突然砸她入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
方颂祺差点呛了水,火大到快爆炸,一蹬脚浮出水面:“草你狗娘养的龟孙子!我干——”
蔺时年的手掌如同千斤顶,按住她的脑袋将她压回池水里。
方颂祺因为骂人至一半,嘴还是张着的,顿时咕噜噜直吐水花。
蔺时年!
怒叫发不出声儿,只能生生憋在水里!
玛的!这是想溺死她……?!
方颂祺拼命蹬水,和蔺时年的力气相抗衡,伸着手去抓他按在她头顶的手。
推不开,她便使劲抠他。
似乎起到了作用,蔺时年松弛了力道。
方颂祺忙不迭重新浮出水面:“干你老母!你个——”
哗啦水花四溅,她再次被按进水里,只来得及匆匆觑见一眼蔺时年冷峻深沉且漠然的脸。
草!
草草草!
捋不开他的手,方颂祺便干脆反握住,猛地往下拉。
“噗通”重重一声,倒是成功把蔺时年也拽进池子里。
可即便如此,蔺时年的手掌也似黏住了她的脑袋一般,没有松开,反而顺着他掉下来的势头,把她往水里更深处压。
水压缓冲掉她动作的力度,她根本施展不开手脚打他,加之她本就在水里先于他流失了很大一部分气力,这会儿更加费了吃乃的劲儿也不过跟弹棉花似的,非但对他造不成任何攻击力,反而把自己累得愈发呼哧带Chuan。
方颂祺自然不会就此屈服,很快八爪鱼一样手脚缠住他的身体,并充分发挥她巫婆长指甲的功能,往死里抠他、掐他、拧他。
她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蔺时年也是个在水里有两把刷子的人。无论她怎么搞他,他都没感觉似的,不给什么反应。
靠!他真能忍?!不应该!他一定是强撑着装出来的?!
痛就松手啊!为了弄死她而憋出内伤他值得吗?!
缺乏氧气,方颂祺是真的开始受不住了,就算是刚学游泳那会儿她都不曾遭遇过呼吸困难!
她是真真要被淹死了!
灵光骤然一闪,闪出一招杀、手锏……扑腾着,方颂祺双手分别抓在蔺时年的两边垮侧,不再往上顶着要破水而出,而反过来矮低身体主动更往下地沉,随后她磨牙嚯嚯!
成败在此一搏的机会,却失利!因为他裤子的布料太滑了!
擦!早知道就该多花几秒钟先把他库子上的拉连打开再行动!
她没能再补咬第二口,蔺时年便掐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脑袋提回到水面上来。
他的一张脸冰冷又阴沉。可以理解,毕竟任谁那啥啥差点遭袭,都不会高兴。
方颂祺因此重见天日,得以大口呼吸到空气。
而Chuan了两口方颂祺就迫不及待放开炮仗嗓门轰:“你踏马有种今天就把我弄死在这里!要不然就等着我弄死你!”
蔺时年却没对她怎样,她骂完人晃回神,就被他松开,他丢下她一个人在泳池里,兀自回到水面上,Shi哒哒离开,背影竟好似有一丝莫名其妙的萧索……?
方颂祺忽略这丝萧索,恶意揣度他大概是赶着去检查。
呸地啐一口,诅咒他从此不举断子绝孙!
然后继续呸呸呸地啐了好几口,一方面啐的是自己刚咬过蔺时年,另外——要不是看这房子新买的、泳池也是新的没人用过,换作公共泳池,她刚刚喝的或许就不是水,是Niao了!
没人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安排,方颂祺哆哆嗦嗦爬上池边,裹了浴巾自己随便找了个房间洗澡,然后瘫床上,延续自己想过的昏天黑地不问世事醉生梦死的日子。
然而既没有酒让她醉,也没有梦给她做。
或许因为在泳池的那一架干得太费心力,午觉睡得非常不错。
起来时发现钱师傅来电,方颂祺不可抑制心一抖,接起后,听到只是例行汇报许敬的近况,并无其他,她暗暗松气。
差点以为那个老狗比被她咬一口之后,马上拿许敬报复。
方颂祺捂住额头,不由自嘲,要真怕遭报复,她就应该小白兔白又白乖巧顺从不反抗……
折腾什么折腾,他又不是白漂不给她钱……
肚子饿,也无法继续入眠了。睡得足了,方颂祺觉得头顶的乌云消散大半。
遂起了床。
洗漱完,她套了也衣服下楼去找蔺时年,这会儿有精力,可以开工。
然而并没有见着他人。
问佣人,佣人也不清楚主人的去向。
方颂祺便不理会了,先吃饭。
厨娘的手艺相当不错,和先前在澳门时的菲佣不相上下。
两次三番下来,她差不多能判定,蔺时年对食物还算比较讲究,品味也够格,对食物的偏好似乎和她差不多路数。
吃得舒坦,头顶的乌云便继续消散些许。
天黑了,风刮得呼呼响,原本以为是这片别墅区的地理位置缘故,回房间浏览新闻的时候,发现是其他省有台风偏折方向转了过来。
相较于前两年,今年的鎏城还没有被台风光顾过,马上要九月了,才这么即将扫过来个尾巴,勿怪气温比往年都要热。
睡不着,她闲着无聊,记起来属于SUKI的邮箱好久没用,打开来看看杂志社那边究竟把赔付金额统计过来没有。
意外发现积累了好几封未读邮件。
并非来自负责她的那位编辑,而是——月见……?
方颂祺睁大眼睛,点开每一封查看过去,确认署名全是月见。
好家伙~!怎么肥四?
她自然好奇,从第一封开始仔细浏览。
月见是《Taste》的创办人之一,她之前便知,但她不知月见还参与杂志社的具体管理事务,难道月见不是应该只挂名便可……?
月见找她,是为了和她见面,诚意十足,每天一封邮件,内容还不重样,归根结底就是拍她马P、说他自己是她的粉丝、非常喜欢看她写的东西。
方颂祺有点怀疑是不是杂志社的人冒名。她要在同行里说月见是她的粉丝,别人只会以为她是疯子。
不过那些马P她真给看进去了,因为他阐述的对她一些文章的理解,就像真实生活在她身边的非常了解她的一位老朋友。
感觉有那么点微妙。
耳中捕捉到门外有动静,方颂祺关掉电脑,起身往外走,打开门张望。
蔺时年刚走过她的房门口,朝更里面的主卧去,并没有停留。
空气里飘散开一丝酒精的香气。
老狗比喝酒了……?
方颂祺挑眉,考虑了两秒钟,觉得他今天的心情也许不太好,刚刚他那副样子似乎也并没有要找她上钟的意思,她图个自在,欢欢喜喜回屋睡大觉。
雨下下来了,夹着风把窗户砸得响,吵得很。
她还是睡不着,躺在床上,盯着映在窗户玻璃上的狂魔乱舞的树影发呆。
平时睡前,她一般会把窗帘拉严实,因为不喜欢第二天的阳光把她提早唤醒。
碰上这种糟糕的天气,敞开来欣赏,反而不失为一种乐趣。
盯着盯着,视线模糊,一段久远的记忆浮现。
她跟着方婕又在某个山旮旯写生,倒霉地遇上可能和今晚差不多的台风天气,租的屋子条件不太好,半夜三更,屋顶被风刮走了一个角。
上面漏雨,门缝和窗户也涌水,在地面积了有脚踝那么高。
她年纪小,有点怕,方婕则也怕,因为方婕为了清净,选的住址附近并没有什么邻居,求助也无门。
方婕就给老许打电话。
开的免提。
难为老许,放下手里的工作,一整个晚上就隔着电话哄两个女人。
老许不是没有怪责方婕的任性。
她渐渐迷迷糊糊,睡着在方婕的怀里,眯着眼缝看到方婕即便挨着老许的牢骚,也是笑着的。
那时候老许和方婕的感情,是真的好……
特别好……
她就没见过比那时的他们感情更好的夫妻……
要是他们能一直好下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