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松柏与樊宝,两人谈得正欢,这门扇发出一声巨响,又有人摔门而进,两人遂即回头望去。
来者也是一位少年郎,二十四五左右,一脸的怒气,整个脸看起来更加铁青,肥厚嘴唇乌紫发黑,一开口便是黄斑点点的牙齿,说话有些大舌头,结结巴巴,絮絮叨叨半天才能听明。
来人将背包,重重摔到桌上,一屁股坐到凳子之上,背对着二人,从背包中掏出账本,一一翻页忙碌起来。
这樊宝把松柏拉出门外,附耳对松柏言道:“这个大舌头,姓古名文轩,是个落第的举人,三考三败,所以才来衙门为差,因其说话不太明了,吐词不清,常常被同僚笑话,故而现在很少与我们言谈,都是一个闷声不语,埋头苦干啊。”
“好像他心有怨气,不知是否家中有何变故?还是遇上什么麻烦?”松柏关心问道。
“这谁知道啊?每天他都沉默寡言,不愿同大家言语,只是最近好像一直心情糟糕,动不动就摔东西,估计是心里有事,咱们也怕他发脾气,所以没有人敢上前问起。”这樊宝向屋内望去一眼,幽幽摇头言道。
有人在背后拍打樊宝的后背,大声疾呼一声,吓得他不停的哆嗦,遂即开口骂道:“你这死猴子,每次都在背后吓我,看我不抓住你,拔掉你的皮,拿去菜市口卖钱。”
松柏但见这来人,也是二十左右的少年,脸白如白面,更显得这眉下的黑眼圈,更加的乌黑发亮,瘦弱修长的身躯,这颧骨也是微微突起,给人一种一推便倒的感觉。
樊宝追打这人而去,刚出门口,一头撞倒一人,两人遂即停止嬉戏追逐,将来人扶起来。
这来人便是这户房的总管,史忠义是也!四十五六左右,一张脸漆黑泛黄,胡须已经开始灰中带白,轻咳之声不绝于耳。
这史忠义被扶而起,怒视着二人,伸出右手颤颤巍巍言道:“樊宝、候捷,你们真是太放肆了,朽木不可雕也!几次三番言教尔等,整天疯疯癫癫,成何体统啊?”
这二人低头不语,默默接受着批评,这史忠义怒气渐渐平息,挥手言道:“赶紧带着这新来之人,前去吏房报道签牌,真是的,气死老夫了。哼!”
看着这史忠义拂袖而去,这樊宝赶紧过来,拍着松柏的肩膀,对其言道:“看见了吧?这是咱们的主管,史忠义史大人,以后能躲就躲,碰上准保挨骂。”
“新来的是吧?我叫候捷,京城人氏,未请教尊姓大名?”这瘦猴对松柏言道。
“在下松柏,以后就是同僚了,还请多多指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了。”松柏抱拳对其言道。
“先去吏房签牌报道吧?等下老夫子出来,免不了又是一顿臭骂,咱们走吧。”樊宝对着二人言道。
樊宝轻轻扣响了大门,这吏房的老先生,低头轻抬头,微目斜视不语,挥挥手言道:“自己去拿牌走人,不送。”
樊宝弯腰下去,轻声对这老者言道:“咱们这有新人报道,你给签个名牌,也好通报上去,月底好领饷银啊。”
松柏遂即跻身前来,这老先生又瞄了一眼,轻声问道:“这又不是养老之地,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这里塞来,月底混这俸禄,真是岂有此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