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有庞大的财富,这些年虽说开始与江湖人保持距离,但却是关系依旧密切。而且手中掌握着商船队的范家,还有一支变相的私人武装。这在哪怕心胸再开阔的帝王哪里,都可谓不是一般犯忌讳的事。别说范家三种都已经齐全了,便是只有其中一项,就没有那个皇帝不在意。侠以武犯禁,商以富可敌国,再加上手中还有一定私人武装,范家不是一般树大招风。
如今自己的老子在位,母亲又在。如今更是以照顾孙儿的名义长住在京兆,实则是陪伴皇帝,自己还是可以相安无事。可若是生父不在了,其他兄弟继承大统,恐怕就未必能容忍自己,这个实际上也是皇子的人,手中握着那么大势力。范鹏虽说没有造反的野心,但自保却是必然的。范鹏为人聪慧,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东西不能触碰,更没有持宠而娇。
可他的这位表弟兼亲弟弟,却是一塌糊涂。书读不进去不说,沉迷蟋蟀沉迷到都有些魔怔了。为了一只什么将军的蟋蟀,能把父皇给他的分家钱,拿出了四成。京兆民间,私下里面都称之为蟋蟀王爷。他的母妃,从小也是对其教育严格。甚至为了约束他,连武功都没有传给他。只是没有想到,好竹出歹笋。越是严格,教出的儿子,却是成了一个玩物丧志的人。
再加上自己的那位,沉迷于小偷小摸,钱帛什么都不要,专门只偷鸡鸭鹅的九弟。还有喜好女色,虽说从不强抢,可也纳了不少的美女为妾。却又摆不平家中事,府中整日里面闹得乌烟瘴气的七弟。还有抠出花样,吝啬的府中几乎从来不买肉食,府中死了一匹驴子,才让全家改善一顿伙食吃一顿肉,王妃生孩子居然去宫中御膳房,蹭鸡蛋和老母鸡、猪蹄下奶。
就那么一身朝服,都烂的不成样子,父皇不赏赐,就那么穿着进宫的十一弟。也是各有各的奇葩所在。如今这些开府的兄弟,在大哥性子还是实在有些软,压不住这群兄弟的茬子,七伯管教起来,总是有些束手束脚。以及如今身子骨,也不是太好的情况之下,也足够让自己头疼的了。如果他们真能老老实实的留在府中抄书,自己耳根子倒也能清净一些日子。
待一群儿子,灰溜溜的离开后。黄琼彻底没有了处置政务的心思。身边带着李海,换上了便装出了宫。不过,再出宫之后,黄琼却是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犹豫了好大一会,还是先去了刘府,探视了一下病重刘虎。关键是想要见见半年未见的吴紫玉。等到进了刘府,见到黄琼身边只带了一个太监,轻车简从的来到自己府中,刘虎与吴紫玉不由得吓了一跳。
见到刘虎面色焦黄,黄琼摆了摆手道:“朕的功夫,虎兄还不知道?便是几个唐突的小毛贼,朕随手也就打发了。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朕这又是大半年没有见你了,这心里面惦记着,便过来看看你。你也是,怎么,现在不能办差了,就躲着不愿意见朕了?当年河间郡王府的几个老人,现在可就剩你与玉姐还在京城。朕可天天盼着你进宫来陪陪朕,过来常常叙叙旧。”
“可能是这几年,年纪有些大了。朕常常都回忆起,咱们当初在河间郡王府的日子。想起,在那条小巷里面,与虎兄、玉姐初相见的时候。朕现在年纪也大了,精力也不如当初旺盛了。如今将大部分的政务,都交给了自己儿子,空闲时间多了起来。朕就想着,与老朋友一起钓钓鱼、喝喝茶。只是虎兄的架子太大,朕不来看你,你就不来看朕?还真把朕当成外人了?”
黄琼的话音落下,刘虎苦笑不已。良久才道:“陛下,虎现在这个身子骨,多走几步都气喘吁吁的。若是出现在陛下的面前,不是让陛下伤感吗?虎当年自以为身子英朗,练武从来都是不顾忌的,伤了筋脉都不知道。甚至便是连家中的娇妻爱子都冷落了。却没有想到,如今上了年纪,却被反噬。虎年轻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离不开药罐子的一日。”
听着刘虎说话时,一副公鸭嗓音,想起他留下终生残疾的原因,黄琼不由得一阵阵黯然。如今张迁已经接替出任正相的吕端,做了龙图阁大学士兼参知政事。这些年。从那年被自己起复宁夏知府,再到陇右安抚使。坐满一任后,便调任西京兵部尚书。后在自己调整中枢与地方官员,采取轮岗制后。又先后以右都御史身份,先后出任江南东路安抚使,两浙安抚使。
每到一任,都是声名鹊起、政绩卓越。尤其是崇德十五年两浙大旱,他没用朝廷拨付一石赈灾粮食。完全通过市场手段,便将一场大灾抚平了下去。两浙极其罕见的,在大灾之年非但没有饿死人,便是连外出做流民的灾民都没有多少。崇德十六年北伐前,调任参知政事,主管兵部、户部,调拨转运大军粮草。保证了北伐期间大军粮食辎重,从未出现过任何短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