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黄琼松开赵秀,站起身来踱了一会步,才对着赵秀一笑道:“至于你那位叔叔,朕也一样可以答应他。你的那位公婆,不是想要谋一个恩萌官吗朕也不是不可以办到。如今四大营与西京大营正在扩充军力,还缺一些官员。若是你那对公婆真的舍得,朕可以让他去四大营做一个官。不过,也只能从九品做起。而且遇到战时,朕可不会将他给调出来。”
黄琼的这个话,让赵秀呆了一呆。但随即却是头摇得像是一个拨浪鼓:“陛下,万万使不得。我那对公婆,当真是老大精挑细养,老二却是压根就是散养。当年他从五岁束发,便跟着公公读书,每日不敢由片刻放松。更从未外出,与同龄人玩耍过。便是当年与我新婚之夜的第二天,便被公公早早唤起读书。虽五谷杂粮都识的不清楚,可诸子百家却是背诵如流。”
“可到了叔叔这里,却是与他的兄长根本就两回事。公婆,尤其是婆母从小便对他极其的溺爱。从小就不爱读书。公公与他也都算是饱学之士,可谁又能想到我的这个叔叔,却是连一部《千字文》都读的磕磕绊绊。整日里面,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
“当年他读书错一个字,公公的戒尺直接照着手打下来。到叔叔这个年纪,都已经读到了《左传》。可到了叔叔这里,即便明显在那里糊弄,公公也不说一句,甚至便是就连重话都不肯说一句。从小受到的待遇,与他哥哥姐姐就完全不一样。导致了现在,几乎成了一个混子。偷鸡摸狗,什么事情都干,就是不肯读书。”
“就前几日,因为与一群所谓的兄弟,在街上调戏女子,还被一个小黄毛丫头用砖头砸的头破血流。说来也丢脸,五个大老爷们,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给打的哭爹喊娘,被人抬着回来的。公婆煞费苦心,可没有一个有些身份的人,愿意将女儿嫁给叔叔。如今都十八了,公婆就是认为他还没有长大。这几日,不知道又想起什么了,认为做官就便可以成长起来。”
听着赵秀那个小叔的套路,黄琼不由得感觉到有些耳熟。突然之间貌似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了张巧儿。而面对黄琼看过来的目光,张巧儿不由得抚额摇头道:“秀儿的那位小叔,正是我那个不肖儿子,最贴心的狐朋狗友之一,如不是我那个儿子被陛下,强行押送去从了军。搞不好,前几日被那个小丫头,用砖头砸破脑袋的人中,肯定会有我那个不肖儿子。”
张巧儿的回答,黄琼背着手沉吟了一下。对着赵秀道:“既然他们之前是好兄弟,好朋友,那就让他们两个彻底做实了难兄难弟。有福都一起享了,那有难处也要一起担不是想要功名不是不可以,那就自己去挣去。将来挣出来了,便是勋贵也可以做得。若是做不出来,那就别怪朕这个姐夫,不给他一点面子了。朕明儿就派人,把你那个小叔送到山东路水师去。”
见到赵秀想要说什么,猜到她想说什么的黄琼,却是直接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朕的儿子,都在山东路水师以一个大头兵的身份,历练了整整一年。到了那里,朕没有给他任何的特权。别的新兵擦洗甲板,他也跟着一样擦洗甲板。别的新兵吃那些没滋没味的大锅菜,他也跟着一同吃。靠着自己努力,从杂役兵升到了帆缆兵。怎么朕的儿子可以,你小叔便不行”
“朕的儿子为了磨练自己,都能放下皇子身架,老老实实的干着最脏最累的活计。他为了自己挣功名,怎么就不可能吃点苦头人这一生就是这样,若是想要创出点名堂,那就要吃苦。吃不了读书的苦,那就早晚都要从别地方找回来。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便成功的人朕当年在母亲身边,每天卯时一到便要准时起床读书、练功。便是过年都不能有片刻休息。”
“便是生病了,书也要照读的。母亲精通医术,便是连装病的机会都没有。诸子百家,无一不读。若不是当年的刻苦读书、习武,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那还有今日朕与朕的儿子,都能吃得了这个苦。你那个叔叔,难到身子骨比朕,还有朕的儿子还要高贵想要仗着自己姐姐,还有嫂子与朕的关系,便想什么苦头不吃便要做官,那里有那么容易的事”
黄琼的话音落下,赵秀被吓了一大跳。自从与黄琼有了私情以来,这还是黄琼第一次对她说如此的重的话。被吓坏了的赵秀急忙跪倒道:“不是我想要忤逆陛下。而是我那公婆,这几日想要为小叔求官,又拉不下来脸面亲自进宫面见娘娘,便整天逼着我进宫求情,这些日子都快将我逼疯了,这次跑到巧儿姐姐这里躲清净。若是公婆知道,此事因为我多嘴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