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太监随即又清了清嗓子又道:“陛下的口谕,朕知道你小子最近得了儿子,所以这阵子政务上可谓是松懈不少。虽说此事怪不得你头上,但你之前的隐瞒,朕可一直都记得。你小子的性格,朕还是了解的。再松懈,皇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至于一点都不知道。朕还没死,就急着换新主子了?若是你小子在与那个混蛋,一起来糊弄朕,可要仔细你的皮。”
话音落下,这个太监又看了看高怀远,嘴不着痕迹的示意那边温德殿一下后道:“高爷,不是奴才不让您过去。陛下吩咐您也听到了。陛下让你查的东西,您先查清楚在回来奏报为好。至于什么事情,奴才想高爷您是知道的。昨儿夜里,陛下可是一夜都没有睡。当初伪帝造反的时候,陛下都没有如此劳心过。如今您也是当爹的人了,也得多体谅一下陛下不是?”
“高爷,还是回去吧。您现在进去,只能惹陛下发更大火。其实,您瞧您这事办的?本来不复杂的事,您硬给办的复杂了。您是陛下亲自委的南镇抚司都指挥使,不是那位小主子抬举上来。您这些做伯爵、做臣子也好,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也罢。这头上,只能有一片云,那就是陛下。也就是咱们这位主子心胸开阔一些。若是换了别的主,您这个位置还能坐住吗?”
“别说咱们大齐朝的历代先帝,就是以仁厚著称的太上皇在位时。就算您与太上皇是骨肉至亲,可也绝对不会允许此事的。别说位置,就连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两说。您知道当初二王叛乱,太上皇直接将收了二王大笔孝敬,为其在封地种种不轨之举打掩护,时任南镇抚司都指挥使下了大牢。二王叛乱一平息,便立马赐了自尽。连同南镇抚司上下,几乎被清洗过半。”
“奴才也知道,您帮着皇长子隐瞒,也算是一个善意。但您得想想,若是您的公子,给您随便带了一个儿媳妇回来,您会有什么感受?尤其是您也清楚,陛下对皇长子还是很器重的。那皇长子能随便结亲吗?奴才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奴才想,以您的能力,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奴才插言了。您与其在这里等着,还不如赶快将陛下要东西查清楚,以便将功赎罪。”
这个太监的这番话,让高怀远当即冷汗都下来了。原本他在发现了,皇长子与那个女子的事情之后,的确想要上奏黄琼。可那位皇长子派人送信,恳求他不用多,帮着瞒着三个月就行。他几经犹豫,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不单单是因为皇长子,在黄琼未册封太子之前,目前是最有资格成为黄琼继承人的皇子,让他多少有些忌讳。还因为,两个终归还是姑表之亲。
做表哥的,面对表弟的恳求,又不算什么大事,很难下这个决心不帮的。更何况,他从皇长子与那个女孩之间的关系,想到了自己与妻子,也曾经走过的坎坷情路。最终,还是选择了答应。至于那个女孩的身世,他倒是真的给忽略了。同样只知道,是一个清白人家,父母早逝由祖父抚养长大的女孩。至于再多的东西,包括背景什么的,他倒是还没有来得及查。
这个太监这番话,虽说有些啰嗦,也多少有些越线了。但对于高怀远来说,却是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被点醒的他,立马明白了这个太监这番话的背后含义。拱了拱手之后,急忙一溜烟的跑去落实去了。此事倒也怪不得高怀远大意了,如今暴毙身亡都已经过去数年的蜀废人,距离当初就藩成都已经过了多少年?当初他假死逃亡西域,他的确在两川留下了不少的势力。
可那些暗中潜伏的势力,已经被自己的前任,反复彻底清理了几遍。自己前任那位温都指挥使,虽说对这位帝王不忠,甚至还有了造反的野心。但对太上皇,还算是忠心耿耿的。而且也相当的有才干。蜀废人留在两川暗中的势力,那些年被他清理的七七八八了。如今蜀废人已经身死西域,留下的那些小泥鳅就更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自己便一直没有看在眼中。
这次皇长子领回来的这个女子,若真与蜀废人留下的眼线有什么关系,那可就坏菜了。那个太监的那番话,高怀远清楚肯定是自己那个九舅让与自己说的。否则以自己那个九舅,对身边太监要求极严的规矩,没有一个太监敢说那些话。而那个太监最后的那段话,明显是让自己赶快查清那个女人的身世背景。也就说,自己这个九舅,极有可能已经默认了那个女子。
虽说册封为皇长子妃不太可能,但只要身世背景清白,给一个侧妃的名号应该是差不离。可若是那个女子,真的与蜀废人有什么牵连。别说留在皇长子的身边,就是留在宫中都是一个极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