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琼的话音落下,正喝着茶的永王不由得一口茶水,全部喷了出来。放下茶碗的他,傻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位主。当初的英王府,在他迁入西苑、滕王返京之后,老爷子做主发还给了滕王。如今作为皇帝登基之前的潜邸,按照哪朝的规矩,滕王再居住下去,的确有些不合适。
就像老爷子原本在京城寿王府,如今成了专供天家女眷出家礼佛的静思庵。而在山西路的寿王府,则成了一座行宫。当然,那座留在原藩地的所谓行宫,老爷子是一次都没有去住过。没有再赏赐给任何一个皇子。毕竟皇帝曾经住过的宅子,给谁都容易引发某些不必要猜想。
只是这位主登基之后,并未在这件事提起过潜邸的事情。他不提起,老爷子也没有说起过,大家都以为他不是很在意。虽说也有几个礼部官员,提出过滕王如今已经不适合,在继续居住在那座王府之中。可几次折子呈上去之后,都被留了中,也就没有人再自讨没趣提起过。
所以,滕王便依旧还住在那座王府之中。今儿却不知道怎么了,这位主突然想起来,要将滕王迁出来。最为关键的是,在新藤王府挑选上,放着京城之内还闲置的几座王府不用。直接一锤定音,只让挑选公府级别的。难不成,等到他返回的时候,便是滕王爵位降级的时候?
想到这里,永王不由得抬起头,看着依旧背对着自己的黄琼。心情多少有些复杂,难不成这位主收拾了纪王之后,如今又要对滕王下手了?在他登基之后,那个家伙的确也与宋王闹腾了一阵。可现在不是已经在这位主,连消带打收拾了几遍之后,如今也算是老实了下来?
尽管没有转过头,可貌似对他此时的表情一清二楚一样。语气极其平淡的道:“朕至少在眼下,暂时还不会降他的爵位。但若是他再如此不知死活,继续这么玩命的作死下去。他的这个亲王爵位,没准也许就会降成郡公,或是干脆直接降爵为将军。削去宗籍也都是没准。”
“不仅他如此,今后若是再有那个宗室,继续不知死活折腾。他们爵位,天家能给他们,就也一样能收回来。官员都能升能降,怎么到了皇子这里就不行?就算犯了天大的错,这个王爵也不能降?朕即位一来,看在老爷子面上,一直在对某些人忍让,可某些人自己不珍惜。”
说到这里,黄琼突然转过头看着永王良久。直到将永王看得心里直发虚后,黄琼才道:“今后,从朕这里开始,宗室要能升也能降。所作所为,若是堪称宗室表率的,朕不吝让其亲王爵位可以连袭三代。若是为朝廷出了大力的,便是给一个世袭罔替铁帽子王,也不是不可以。”
“但若是胡作非为,整日里面惹事生非,还变相的糟蹋百姓,拿着朝廷的大计方针不当做一回,这个爵位朕既然可以给,自然也可以降,甚至随时还可以再拿回来。不要以为自己是亲王,国法家规拿着他没有办法,便可以肆意妄为。朕处置违背祖宗家法宗室的方法有的是。”
“至于七哥自己,这个永王爵位,是想着给朕的那几个侄儿留着,还是准备让他们直接降级为郡公,那就看七哥怎么做了。朕从内心之中想让朕的侄儿,将来可以袭七哥留下亲王位。可若是七哥自己不努力,继续偷偷摸摸的,做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那朕到时就不好说了。”
“七哥的胆子很大吗?朕原本以为七哥,已经得到前豫章郡王世子妃,可以心满意足了。却不曾想到,七哥却是那个老毛病一直都改不到。能让在七嫂面前畏惧如虎的七哥,如此死性不改,想必在观德坊的那个外宅,养着的那个桂林郡王府的妇人,可是侍奉的还算是周道。”
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冷冰冰的语气。让听到自己的老底再一次被掀开,直接腿软下来的永王,直接跪倒在地。想要解释什么,却一时又说不出口来。他也知道,前次那位豫章郡王世子妃的事情,这位主已经是包容了自己。可自己这次,却是又故伎重演,偏偏又犯老毛玻
当初,自己与沈王一道进宫求情。这位主便与自己说了,沈王的那位是黄花大闺女,又是桂林郡王府出了三服的远亲。再加上沈王自己也是鳏夫,朝廷为了安抚人心可以破例批准。但他本身有王妃在,看中的那个又是有夫之妇不说,其夫身上还是有着一个羽林郎爵位的。
无论是从安抚桂林郡王府人心上,还是从其他的方面来讲。朝廷都断然不会允许他在继续胡闹下去。这位九弟当初,就已经严厉警告过自己,不许再想。可自己却偏偏色迷心窍,强行给那个女人丈夫一笔钱帛。将其可以说半强迫的买了下来,安置在观德坊内的一间私宅内。
为了避免被发现,自己甚至不敢整日的去鬼混,只是每隔三五日才去一趟的。却没有想到,依旧被发现了。想起前次事发之后,这位主就说过以观后效的话,再想想今儿这番几乎已经是最为严厉的警告。永王的冷汗直接便流了下来,便是连给自己解释的话,都不敢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