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嘘了一会,黄琼转身对着身边的四女道:“朕只是看到这里的现在,想起了短短几年前的这里,多少有些感慨。你们不知道,那时这里遍地都是乞丐和私娼。就是在这里,朕认识了刘虎一家人。也正是在这里,老爷子亲手打死了一个作恶的衙役。让你们几个看笑话了。”
“哪个时候,还是张迁做京兆尹。当时,朕还只是一个郡王。那张大人,是堂堂的武昌伯的长子,也是世家子弟之中与郭晨,并称为文武两大英才的家伙。虽说表面上还算恭敬,可实则根本就看不上,朕这个在冷宫之中待了十八年,十八岁才得以封一个郡王爵位的皇子。”
“咱们现在站的位置,就是当初刘虎家的那间,不知道荒了多少年,进去就能看到天的破屋子。朕现在还记得他们家,就一张已经破败成了渔网一般破被子。玉姐当时连衣裙都没有,白天只能蜷缩在被子里面。当时朕贸然闯了进去,引起了刘虎的误会,与刘虎和玉姐结缘。”
“后来刘虎被张迁报复,抓紧了京兆府大牢之中。朕当时就在这处,与张迁为了将刘虎营救出来,与张迁就差一点大打出手。那个时候的张迁狂得,别说朕了,就是永王都不给面子。好在那个家伙,对朕虽说不是太看在眼中,可对永王混劲还是有些忌讳的,最终还是服了软。”
黄琼娓娓道来那件,他几乎从来都没有提起的往事,虽说语气平淡的很。可几女从他的这番话,都能感受到黄琼当时的辛酸。身为一个皇子,却是连一个府尹都奈何不了,岂不是被公开打脸。就算是世家子,也未必是张狂到如此地步。归根结底,还是都以为他不被重视。
别的皇子,早早的便进封郡王,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封亲王。可当初他出宫的时候,才被封为郡王。这几乎对所有人表示,这个皇子已经实际成为天家的弃子。哪怕从现在老爷子与静妃关系来看,当初那么做更多的是磨练他。可这个所谓的磨练,又有几个人能够承受的住?
别的不说,一群比他小的兄弟都是亲王了,他却只是封了一个郡王。这不单单是难堪,更多的是心里面的郁闷。更何况,这其中还加上了陈瑶,连同腹中还没有出世的孩子被人暗杀。这若是换了意志不坚定的人,心态恐怕早就崩溃了。可他却硬是,就这么一步步的走了出来。
几女都是心里面明镜一样,老爷子当初是在磨练他。但那个时候,他在老爷子心中,绝对不是继承人第一人选。别说眼下被圈禁的废太子还在位,恐怕便是其他兄弟,都比他在老爷子心中地位高。恐怕当初的他,谁也没有想到,会走到了最后。其中的艰难与心酸谁又知道?
看着黄琼的背影,几女心中都有些心疼。而看着这里如今时已经是旧貌换新颜,感慨了一番的黄琼,也没有再这里过多的停留。带着几女在外城,倒是逛了很长的时间。而街道的雪却是越积越多,不少的破烂不堪的房屋,随着屋顶的雪越来越厚,明显已经出现了危险情况。
不过,让黄琼赶到欣慰的是,京兆府的衙役已经顶风冒雪,在街道上开始巡查。并组织人,为那些已经明显有些承受不住,越来越厚积的房子,清理房顶的积雪。只是因为人手所限,多少有些不足。毕竟这外城破烂的民宅,数量还是有点多。京兆府的那些衙役哪里够用?
人手不足,沿途已经有几座房子被积雪压塌。虽说只有寥寥的几座,可那一屋子男女老少,见到自己唯一的栖身之地,成了一堆废墟,只能无奈的站在那里失声痛哭。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黄琼却也只能叹息一声。自己刚刚还与几女说什么大庇寒士尽欢颜,可现在便出现这个。
见到黄琼神色有些阴晴不定,司徒唤霜走到一家,正在因为唯一房子坍塌,而痛哭一家人前。看了看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还有一样佝偻着身躯的老妇。从袖口之中掏出一个荷包来,从里面掏出了两个金瓜子,拿过那家穿得破衣烂衫主妇的手,将两个金瓜子放到了她的手中。
轻声的道:“找个靠谱点的钱庄,将这两个金瓜子都换成制钱。等雪停了将房子重新修好吧。别想太多,只要家人都还活着,一家人还能够在一起,未来就会有希望的。剩下的钱,拿着去做些小买卖,也让两个孩子去多读一些书。等到将来孩子有出息,便会有出头之日的。”
见到段锦递过来的金瓜子,那个恐怕连制钱都没有见过多少的妇人,又那里敢接?只是一个要给,一个拒绝的时候。那边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妇,原本浑浊的双眼,却是一眼看到了这两个金瓜子,眼睛直冒金光,根本就不理会儿媳妇的拒绝,却是一把直接强行抢了过来。
一边抢,一边还骂着那个妇人:“你是不是缺心眼?跟你那个穷得掉渣的娘家人一样,有眼不识好东西。别人上赶着送上门来的钱,干嘛不要?告诉你,这可是金子。别看这两块金子小,可至少能换上百十吊钱。有这些钱,我老太太也可以享受一把,当大户人家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