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这些,他说的就这些。最后还说了句。这么多年的朋友。来,还是不来,你看着办——这是他的原话。”沈鹤看上去并不相信地说道:“这些,你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向大家说?”
“沈大捕头——”元真和尚耸着他那富有表达力的肩膀说道,“我怎么能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我来这所要对付的不测问题呢?我得藏着点,所以只好说了个无中生有的故事。”
南宫锦认真地问道:“那么现在——你不是这样想了吧?”元真和尚变了脸色,气冲冲而阴沉沉地说道:“当然不了。我现在相信我和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我那朋友只怕也是被那背后的人利用了而已,这么做其实就是引我同大家一起上他圈套罢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别人的陷阱里——我敢发誓是这样的!秦夫人的死,方玉龙的死,餐桌上小瓷人的不知去向!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好的,但是,这人究竟在哪呢?”
就在这时楼下郑重其事地响起了吃午饭的钟声。
二
秦钟靠着餐厅的门在那里站着。当三个人走下楼梯时,他向前两步着急地低声说道:“我希望这顿饭能使大家满意。有火腿、馒头,白菜土豆,我还炒了点腊肉。别的也就是面条、烧饼和水果了。”
元真和尚说道:“听起来还丰盛了,对了,储藏的食物快光了吧?”
“吃的东西有的是,大师。有不少风干肉还有土豆白菜。存货都贮藏得很好。我可以这样说,大师,要是谁在这座岛上和陆地隔绝起来的话,也足以维持好长一段时间。”元真和尚点点头。秦钟跟着三人走进饭厅,一边还低声说着:“那船夫今天一直不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看。说不好就像你们说的都是安排好得。”
“你说得不错,”元真和尚说道,“都是别人安排好的,从我们上岛开始。”华云师太进屋来了。她刚失手弄散了手里的佛珠串,现在在把它们穿起来。她在餐桌旁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说道:“天气变了。风很大,海面上白浪滔滔的。”陆风也进来了。他是踱着方步进来的。从浓密的眉毛底下,他飞快地一个个扫视着餐厅里其他的那些人说:“你们上午都挺活跃。”他声音里稍微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梁飞燕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有点喘不过气。她急急忙忙地说道:“但愿我没让你们大家等着吧。我来迟了吗?”
华云师太道:“你不是最后一个。曹总镖头还没有来呢!”他们围着餐桌坐下。秦钟对众人道:“你们是这就吃起来呢,还是再等等?”
梁飞燕道:“曹总镖头正在下面的海滩边上坐着。我看,在那里怎么也听不见钟声——”说着,说着,她迟疑起来,“——他今天有点儿走神,我看是有点不得劲……”秦钟接上去说道:“还是我下去一趟,通知他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南宫锦突然一跃而起。“还是我去吧”他说道,“你们吃你们的饭。”说着他走出屋子,但是还能听到背后秦钟在说着:“您是要火腿还是来点烧饼呢,神医?”
三
坐在餐桌周围的五个人似乎找不到什么话说。外面,一阵狂风刮过来又刮了过去。梁飞燕哆嗦了一下子说道:“看来风暴来了。”沈鹤打开了话匣子,他滔滔不绝地说道:“昨天,在那我坐的马车上有个老家伙。他老唠叨着风暴要来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学会看天气的,亏得这些老水手们!”秦钟绕着餐桌收拾菜盘子。他手里拿着盘子,突然间站住了。他用一种少有的惊恐的声音说:“有人在跑……”他们都能听到了——平台上有奔跑的脚步声。此时此刻,不用讲,他们——他们都明白了……好像互相说好了似的,他们全都站起来了。站着向门口望去。南宫锦跑进来,呼吸急促地说:“曹总镖头——”
“死了!”梁飞燕猛地迸出了这两个字。南宫锦说:“是的,他已经死了……”立刻一片肃静——肃静了好一阵。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四
曹总镖头的遗体刚抬进门,风暴就来临了。其余的人都站在大厅里。倾刻之间外面就下起瓢泼大雨,雨点落在地面啪啪作响,分外嘈杂。沈鹤和南宫锦抬着尸体上楼去了,梁飞燕猛地扭转身子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厨房。就像他们刚才走出去时一样,那道炒肉还一筷子没动地在桌上搁着。梁飞燕走到桌子旁,站了一会,这时候秦钟轻轻地走了进来。秦钟看到梁飞燕,吃了一惊。他的眼神像是充满了疑问地说:“噢,梁姑娘,我——我就是进来看……”
梁飞燕用连自己也感到吃惊的粗嗓子大声说道:“正如你说的,秦钟。这里太邪乎了,你自己看吧,那些小瓷人只剩七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