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十分的香甜,就连宿舍里那各种臭气好像都变得没那么臭了。等我从床上悠悠醒转,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宿舍外面路灯散发出的昏黄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窗户打在宿舍地面上,几只蚊虫正不段的向窗户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试图摆脱宿舍的黑暗,冲向外面的光明。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试图摆脱大脑现在懵懂的状态,可惜只是徒劳。从昨天早上走进车间到现在从床上醒来,加上网吧那里断断续续睡的俩小时,我才堪堪睡了可怜的六个小时。
脑子能正经使用才怪了,可惜肚子不争气的又开始闹起了“革命”。脑袋里的意识慢慢的一点点的恢复着,咕噜乱叫的肚子让我想起点什么,但是又没完全抓住。
我努力的想要挼清那点线索,却总是不得其法,似乎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却又想不起来是啥。我又拍了拍脑袋,这时突然灵光一闪,我赶忙翻出枕头下面的手机,打开通讯录。
看着李诗瑶三个字正安稳的躺在我的通讯录里面,我才终于松了口气,又一头躺倒在床上。加重了呼吸,让氧气可以更充分的进入肺里,加快血液向大脑的速度。
终于能顺利的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脸都窜起来了,我才又翻身坐了起来。再一次的打开手机,翻到通讯录里的瑶瑶,想给她发个信息。
可是连续打了几次字,又一个一个字的删掉,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按下发送键。在床上挣扎了良久,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足够支撑我这才分开四个小时的思念。
一见衷情,脑子里突然闪出这个词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
可是明显加速的心跳似乎正在帮我确认这个答案的真实性,脑海里又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穿着紫色长裙的身影,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一念及此,不禁热血上涌,浑身燥热难耐。我从床头找了套干净的衣裳,跑到卫生间里打开了水龙头,任由冰凉的水从头到脚的浇在身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冷却自己火热的心。
初春的深圳,虽然已经不再寒冷,但是冷水浇在身上的感觉也并不美妙,尽管如此我内心的燥动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我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水龙头下,任由冷水从头顶一路沿着皮肤流到脚下。
感受着身体里的热量一点点的流失,直到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我紧咬着的牙齿也开始不自觉的磕碰起来。我才关掉了水龙头,擦干身体,穿上干净的衣服。
当衣服接触到皮肤那一刻,柔软的触感随着滑过的每一寸皮肤一点点的传导到大脑里面。刚刚从身体里面流失的温度一点点的回归,温暖慢慢的包裹了身体,那是一种我很久没有体会到过的感觉。
鼻息间还不时的传来衣服留下的阳光照射后的味道,总听说阳光的味道当自己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她的存在才发现,原来是如此的美妙。
像是突然打开了身体里面的某个开关,身体里面每一个细胞都像是一个个小精灵般在跳跃,所有的感官都前所未有的灵敏。
我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嘴里不自觉了哼唱起了乱七八糟的音符,受限于天赋,我实在是没弄明白自己哼哼叽叽个没完的是什么曲子。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宿舍里除了陈坤之外的其他几个同事都回来了,正不怀好意的望着我挤眉弄眼坏笑。
看我傻傻的望着他们几个,其中一个还吹起了口哨,脸上那淫荡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龌龊的内心。
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我特别能理解此时他们的心情。一群十岁的大小伙子,每天车间宿舍两点一线,如果不找点八卦打发时间,那快要溢出身体的精力实在是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贫瘠匮乏的精神和汹涌澎湃的青春活力之间,永远没有办法平衡,所以室友之间的打闹和调侃便成了为数不多的消遣了。
曾经陈坤的黎秀英之间的恋情一直是车间和宿舍里永恒的话题,两个人甚至一度为了躲避无处不在的八卦而坐车去很远的地方约会。
对此,我一直是冷眼旁观,我一直觉得爱情是一件特别美好神圣的事情,自然少不了需要被祝福。
而同事们的这些调侃里面,除了八卦之外,那满满的祝福更是少不了的。甚至有几个年龄稍长的大姐,一直在不断的给他们支招,教他们如何约会,如何生活。
对此我亦是三缄吾口,我知道他们需要的不是人生指导,他们需要的是在生活还没有向他们揭示其残酷的真相之前,认真的享受属于他们之情的爱情生活。
擦干了头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我便独自离开了宿舍。心里的躁动此时才有了短暂的安宁,一出宿舍我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清新的空气。
在那个混杂着各种臭气的密闭空间里呆的时间长了,鼻子好像都变得迟钝了,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呼吸来转换一下胸腔里那浑浊的气息。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便向着瑶瑶家的方向而去,我没有勇气发信息,不代表我不期待再次和她相遇。
看着那栋熟悉的建筑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曾经无数次从它面前经过却从来没有留意过它的存在,此时却对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准确的说,是对那个身影的无限期待。只是可惜,老天爷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心声,又或许是我还不够虔诚不足以感动他,让他来满足我的期待。看着黑漆漆的门洞发了一会呆之后,我只能带着遗憾离开。
随便找了个小饭馆钻进去,随便指了指墙上某个黑黢黢的图片,然后便坐在了满是油垢的桌子旁边。
门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而门内的我此时却像是被关进了一座孤城。整个世界里万赖皆寂,没有一点生气。
当老板娘小心翼翼的从油污遍地的厨房里,把一盘菜和一大碗米饭端出来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只是本能的往嘴里扒拉两口饭,随意的夹了一口菜一起扔进嘴里,仔细的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咀嚼的次数,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做着举行着某种仪式。
当我把最后一口饭菜消灭掉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完成了这次进食,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吃了些什么。付过饭钱,走出饭店,外面的霓虹晃得我睁不开眼。
看了看时间尚早,又仔细的判断了一下方向,便一个人向人群的深处走去。想借着外面的宣嚣来赶走心底那种失落感,尽管我努力的往人堆里扎,哪里声音大便往哪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