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方位地、平等地恶心着侯府内的每一个人。
可扪心自问,真的有必要吗?
想到重生以来的头疾、她的种种压抑、愤懑、痛苦……
一切的一切,根源都是平南侯府。
她真的要在他们的身上浪费一辈子?
明明,报复的手段那么多。
一定要搭上自己么。
她想起了御医的话。
放松心情。
可只要和平南侯府纠缠一天,她就永远也无法放松心情。
罢了,放过自己吧。
待到父皇寿宴结束,便休了沈逸之。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冷澜之突然觉得心口一松。
那股憋闷在心头的怨气,竟是消散了不少。
就连头脑也是一阵清爽,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问题。
刺史微服私访,以突击检查的方式到了天海郡。
沿途的时候,他见识了天海郡百姓的民生艰难,见识了天海郡的官场黑暗,据说天海郡某个县城的衙役与匪徒勾结,见刺史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认定他是外来的富商,竟然想要将他绑起来勒索……
最后,刺史以那名为清野县的县衙为切入点,漂亮地破获了这一桩以郡守为首的贪污王法、草菅人命、官匪勾结霍乱百姓、欺下瞒上的奇案。
皇帝寿宴开始前,案子高告破。
光是受害者的证人证词就收集了十个大箱子,足以见得他祸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据说在天海城郡守的房间的密室里,还搜刮出来了几十箱珍珠。
其中,甚至有上百颗贡品级别的特大珍珠。
郡守的贪污款项更是足足高达数千万两白银……
要知道,一个郡守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几百两。
而千万两白银,已经足够一支几十万人的大军维持开销十多年了。
封地内的所有收益,都属于封地的主人,是以那数十箱子的珍珠也好,千万两的白银也罢,在案子结清之后,全都会被送到公主府。
冷澜之本就富有,这一下身价更是提升了一个档次。
但她并不觉得开心。
这些,都是天海城百姓的血汗钱、甚至是买命钱呐。
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冷澜之才将所有的罪证看完,并梳理完了案情。
一段段墨色的文字,她却看出了鲜血的猩红。
眉心又开始隐隐作用。
冷澜之忍不住拿出香囊,让醉人的冷香抚平她的躁意与愤怒。
流纱道:“公主,这些珍珠和银子,是放在天海城的府库,还是运来盛京?”
顾湛从宫里出来,一袭玄色金边暗纹长袍衬得他肤色洁白如玉,一双漆黑的眸宛若黑色的琉璃。
红唇白面,好一个翩翩贵公子。
只是,贵公子红唇之下似是长了獠牙,偶尔路遇朝臣,朝臣们全都瑟瑟发抖,恨不能退避三舍。
待到那人出了宫,朝臣们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顾湛刚一出宫,一个锦邢卫便迎了上来,压低声音禀告了几句。
玉石般的声音,陡然染上寒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