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这个字,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比如,传承什么的。
果然,陈堪此言一出,张元初的眼神便闪烁起来。
沉默片刻,张元初忽然摇头道:“侯爷,小道只能说我道门修行已经堪破了皮囊表象,更遑论一个名字,名字就是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陈堪点点头,对着张元初拱手道:“有劳道长解惑,受教,受教了。”
“无妨!”
大道士摆摆手,见陈堪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心里面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陈堪将两个道士交给了朱瞻基应对,便来到信江边上一只手拎一个,将玩水玩得很开心的朱瞻壑还有凤阳给拎了回来,
凤阳气鼓鼓的瞪大眼睛:“坏爹爹,为什么不让人家和小壑哥哥玩水?”
“哥哥就哥哥,还加个小壑,小孩子玩什么水,危险知道吗?”
陈堪板着脸训了凤阳一句,回过头对着朱瞻壑的后脑门就是一巴掌。
“以后不许带她到水边玩耍,尤其是水深的地方。”
朱瞻壑撇了撇嘴,咕哝道:“这么多人看着。”
“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行,你敢保证平静的水面下是什么样的吗?”
见陈堪开启说教模式,朱瞻壑熟练的捂上耳朵,喃喃道:“知道了知道了!”
陈堪轻轻的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没好气道:“行了,滚去帮你大师兄的忙去。”
朱瞻壑不情不愿的走到朱瞻基身边,和那个名叫张本初的小道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偶尔还会将莫名的目光投向陈堪。
陈堪将凤阳拎回马车,对着两个慵懒的女人开口道:“起来吃饭,吃完饭去爬山。”
说完,将凤阳丢到常宁的怀里,没好气道:“看好你闺女,刚才要是我去晚一步,这会儿她都该到鄱阳湖了。”
“哪有那么严重,小壑儿看着呢。”
常宁将凤阳揽进怀里,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看着两个女人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陈堪脸皮抽搐几下,果断下了马车开始等着吃饭。
这两个女人,他真是没话说了。
在路上的时候,不断的叫嚣着一定要征服大明的名山大川,真到了地方,让她们爬两阶石梯都像是要了她们的命。
没救了。
不多时,厨娘将今日的午餐端了过来。
身在荒郊野外,也没那么多讲究,陈堪便端着碗坐在车辕上开始扒饭。
大朱小朱干饭的模样,和陈堪如出一辙。
看着陈堪和两个皇孙风卷残云似的干饭,大张小张两个道士惊的目瞪口呆。
“怎么了,可是饭食不合胃口,还是道门有什么忌口的食物?”
干饭的间隙,朱瞻基抽空看了一眼两个道士,见他们端着饭碗瞪大了眼睛,还以为是他们忌口不吃荤腥。
两个道士同时摇头,同时收起了心中的震惊,同时开始干饭。
忌口他们当然是没什么忌口的,道教也不像佛门讲究清心寡欲,他们只是没见过这么干饭的贵人。
人家别的贵人,哪怕只是一个芝麻大小的小官,讲究的也是个仪态风雅,就算身在郊外,也必定是非银筷玉碗不盛,非珍馐佳肴不食。
讲究的是行有仪,坐有态。
更遑论像朱瞻基在坐在车辕上,一只脚还要搭在车辕上,活脱脱一副土匪的架势。
两个道士往嘴里开始扒饭,食物入嘴,不由得眼睛一亮。
侯府的饭食,向来以美味着称,两个道士瞬间就被碗里的美味俘获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找了两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一屁股坐下,抱着比人头还大的碗就开始囫囵吞食。
很快,一群人吃饱喝足。
留下一部份亲卫看守家当,陈堪便带着一群亲卫和下人小厮跟着两个小道士进山。
龙虎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的总称,据说山中有峰八百八十八座,暗含阳数极八之数。
这么大的地方,短时间内想要走完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两个小道士特意将脚程放得很慢,主要是怕陈堪等人跟不上,最后迷失在山中。
陈堪饶有兴趣的跟在两个小道士身后,抬头看见眼前的山峰飞瀑成群,林间枝繁叶茂,更有猿啸飞瀑虎啸山林,忍不住在心里称赞了一句。
“当真是好一处仙家福地。”
一群人翻过几座小山,顺着林中的蜿蜒小道,便来到了一处汉白玉石砖铺就的广场之上。
一个巨大的青铜香案摆在广场正中,三支手臂粗细的信香冒着袅袅檀烟。
广场的边缘,许多人聚集于此,看着装,应该是附近的百姓。
陈堪这一群人刚刚来到广场上,一群百姓便上前几步,在几十米开外站定等候。
朱瞻基有些诧异的看着百姓们摆放在一旁的步辇,朝小道士张本初问道:“这些,都是你们安排的?”
张本初摇摇头还未开口解释,一旁的张元初便笑道:“殿下误会了,这些都是龙虎山周边的百姓,我龙虎山虽说是道家祖庭,但亦是天下名胜之一,每日慕名而来的贵人不知凡几。
周边百姓农闲时分,便会来到此处,以出卖力气赚些钱财补贴家用,毕竟不是每个贵人都有翻山越岭登顶龙虎山的气力。
侯府家眷之中若是不欲感跋山涉水之苦,亦可租几架步辇乘坐上山,其实也花不了几个钱,却能让以此为生的百姓们多吃一顿饱饭。”
听着张元初卖力的推销着百姓们的步辇,朱瞻基对着一个百姓之中一个满脸愁苦的汉子招招手。
那汉子小跑上前,不断的朝着朱瞻基拱手作揖,问道:“贵人可是要租步辇?”
朱瞻基点点头,又摇摇头,问道:“你们每日出卖力气的所赚取的钱财,龙虎山抽成多少?”
此言一出,那汉子顿时愣在了原地,大张小张两个道士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愕。
张元初回过神来,不由得苦笑道:“贵人误会了,我龙虎山可未曾收取他们半分钱财。”
张元初开口,那汉子也是拘谨道:“贵人说笑了,龙虎山上的道爷都是顶好的人,道爷们可怜我们这些苦哈哈,让我们在山脚做些行脚的活路,哪会收我们这些苦哈哈的供奉。”
朱瞻基眉头一皱,还欲再问,陈堪便出言打断道:“今日这山下有多少步辇,我们都租了,云程,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