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季羽哲忍住冷到颤抖的嘴唇,尽量用很平淡的语调说:“周雪宁怎么那么多事?不过是几个电话没接而已,就找你告状了?”
乔楚听他语气轻松,总算松了口气。不过仍有些不放心,“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
“拜托,我好不容易十七岁,正是最爱玩的年纪。才九点钟就让我回家?”季羽哲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就算季羽哲的语气很不耐烦,但乔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是不要玩得太晚,早点回家。哦,回到家记得让雪宁给我打个电话。”
这是不信任他还是不放心他?
尽管已经疼得浑身都在叫嚣着我好痛苦,但季羽哲还是努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都说了没事,你怎么这么啰嗦?搞清楚一点,你只是我姐又不是我妈,怎么像个老太婆似的,好啦我挂电话了。”
“啪”的一声挂掉电话,季羽哲抱着双臂蜷缩成一团,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今天,他算彻底完蛋了。
在他十五岁那年,无意中接触到那些会让人上瘾的东西。
那个带头的大哥叫“独眼”,见季羽哲是个头脑灵活的,就让他帮着兜售给同校的学生,每成功拉一人进坑,就会给他一大笔钱。
妈妈每月的医药费都是一笔天价,虽然景家每年都会支付给医院一笔钱,但妈妈身边有个喂不饱的外婆,他不可能每次都找景怡枫拿钱。他没得选择,只好挺而走险加入了这个黑暗的队伍,从此像只肮脏的老鼠,每天躲在学校的阴暗角落里,专挑那些有钱的又容易堕|落的同学下手……
今天,独眼喊他来,无非是又拿到一批“新货”,要加紧出手,要他再拉几个学生进坑。季羽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头脑一热果断拒绝了独眼,并提出退出的要求。因此激怒了“独眼”,被几个人按住,往死里毒打了一顿。
“独眼”最后让人把他的衣服都扒了,扔到这个阴暗发臭的巷子里,警告他:“这只是小小的惩罚。入了我们这行,没有你想干就干,就退出就退出的道理。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如果到时候还想不明白,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季羽哲麻木地回忆着“独眼”狰狞可怕的眼神,但心里仍然是恐惧的。他想大喊出救命,可是又怕引来警方的注意,到时候查到“独眼”身上,会让他更加生不如死。
死死地咬住嘴唇,他不敢出声。
是他自己活该,谁让他为了钱,干些伤天害理的事?现在这种下场也是他应得的惩罚,谁也救不了他。
季羽哲绝望地想,过几天,恐怕就是他的死期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冷死算了,到时候还不用受那么多罪。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铃声又响起,是一条短信息,周雪宁发来的——
“羽哲,你快点回家吧。我明天就回学校了,今天晚上跟你道个别,我在家门口等你。”
原来,后来乔楚回了电话给周雪宁,告诉她季羽哲没事,让她不必担心。可是周雪宁明天一大早就回学校,所以还是想等他回家。
遭遇渣男背叛的时候,她很感激季羽哲替她出气。就要回学校,她除了舍不得乔楚,也很舍不得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季羽哲灰暗的心里顿时有些温暖,刚要回信息,乔楚也来信息了,“早点回家,雪宁在家等着你。”
季羽哲盯着手机屏幕,很简单的两句话,却让他的眼泪滑下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