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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继祖不知道闺女在给他送好运,只以为闺女在和亲近自己,高兴的摸了又摸。
于是,珠珠刚吃完一碗鱼汤泡窝头又昏睡过去了。
杨丽华心细,瞧着闺女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小声说道:“孩儿他爹,闺女是不是不舒坦啊?怎么总睡觉?”
邰继祖也不清楚,但他试了试闺女的额头不热,就安慰媳妇儿道:“别担心,估计是磕的厉害了,睡觉多了再养神呢。”
杨丽华没办法,就道:“把鱼汤端下去,明早再给珠珠继续喝。你今晚警醒一些,帮我看着珠珠别发热。
“还有,以后不能再摸孩子头了。老话儿说,孩子太小,魂儿还不稳当,摸头容易惊到。”
邰继祖摸摸鼻子,有些心虚,“闺女让我摸,我就摸了两下,不知道会惊到她啊。”
杨丽华哪里是真怪他,赶紧铺被窝准备睡觉。
两口子守着小小的闺女,睡在年久破旧的被褥里。
虽然棉絮结块有些硌得慌,但两人还是异常的满足。
夜色深沉,北风夹在着雪粒子,敲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世界彻底陷入了沉默!
突然有人急慌慌奔跑在黑暗里,然后“砰砰”拍响了邰家的院门。
邰老爷子警醒,第一个爬起来,披了大袄出去探看。
“谁拍门啊?”
暗夜里,邰三爷苍老又沙哑的声音尤其清楚,“六弟啊,快开门!出事了,等着救命啊!”
这会儿,邰继祖和邰继宗也出来了。
听得这话,邰老爷子赶紧让他们去开门,把邰三爷等人让了进来。
堂屋里点了松树明子,不算亮,但依旧把邰三爷和身后的汉子照的清楚。
两人神色都是不好,特别是那汉子眼睛都是肿的。
他直接就跪倒在邰老爷子身前,放声大哭,“六叔,求你开恩,呜呜,赏我们家铁蛋儿一碗鱼汤吧。
“都是我这个当爹都没用啊!呜呜!”
邰家爷三个听得皱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还是邰三爷哽咽着解释几句,“铁蛋捞鱼掉冰窟窿里冻到了,这会儿烧的厉害,什么法子都试过,怕是……不成了。
“六弟啊,家里还有鱼汤就分铁蛋一口吧,这孩子也可怜,烧的说着胡话还要喝鱼汤。”
邰老爷子迟疑了一下,到底看向了大儿子。
邰继祖立刻会意进了西屋,老爷子又去墙角摘下了自己的酒葫芦。
……
村尾有个烂了顶的破草房子,北风吹着木条子拼成的门窗哗啦啦响。
屋里地上站着三五个村人,而土炕上,一个破衣娄嗖的妇人抱着烧的脸色通红的小子,哭的是肝肠寸断。
“铁蛋儿啊,娘的铁蛋儿哎!心疼死娘了,你睁睁眼啊,都是娘不好,不该让你去河边啊!”
可惜,小子死死闭了眼睛,根本听不见。
妇人彻底绝望了,抓了一边的笤帚疙瘩疯狂打向头顶,“瞎眼的贼老天,我跟你拼了!
“年年不是旱就是涝,根本不打粮,你把我们都饿死得了!
“可怜我的铁蛋儿啊,这辈子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