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白钰声音更加沉稳,“我宣布,解小英暂时停职接受组织调查,石塔山的账我要帮你好好理一理!我说过,单军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他展开那个信封,“你不交45万,最终要吐450万都不止,不信我们走着瞧!”
话音未落解小英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晃晃顿时后悔不迭,利橄以与年龄不相称的敏捷冲出来,伸手去抢那个信封,焦急地说:
“白市长别跟小英一般计较,他只是一时气头上,愿意捐,愿意捐!”
真要调查解小英,势必要把利橄的账也翻出来,这是最起码的道理,所以利橄不顾身份地强行圆场。
白钰手一团将信封捏在手里同时身子一转让利橄扑了个空,语气更冰冷地问:“还有异议吗?可以站出来辩论,我奉陪到底!”
陈爱郴半劝解半安慰道:“利书记回座位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组织会实施精准打击,不会误伤配合募捐活动的同志。”
钱同山打开会议室门,市矿务局纪检室两位副主任一左一右将解小英带了出去——
从级别来讲有点可笑,区区两个副科级干部怎能对副厅级干部实施组织措施呢?但也说得通。他俩代表的是市矿务局,而矿务局有权对辖内所有矿区领导进行监管。
这一下简直相当于杀虎儆猴了,猴儿们个个战战兢兢,面如土色。
白钰沉着脸道:“同意将信封里建议金额捐款的同志请举手……很好,同志们心系矿工踊跃捐款,为旧宿舍改造修葺添砖加瓦,体现了矿区领导的人文关怀,矿务局要及时宣传报道。”
钱同山啼笑皆非道:“好的。”
白钰又道:“最后再提醒两点,一是公有住房清理必须三天内完成;二是捐款也必须三天内汇到信封里所写的账号,若有个别汇到市廉正账户的汇款凭证,就象同山局长一样,可以同金额抵扣。散会!”
他特意点出钱同山汇款到市廉正账户一事,等于回应之前解小英胡乱撕咬的内容,算给钱同山正一下名。
矿区管委会领导们失魂落魄离开东峰山时,黄沧海正在与组·织·部·长乐柏燃谈话。
为何第一个选择乐柏燃?黄、白两位主正领导都看出矿务系领导当中这家伙最软,柿子当然先捡软的捏。
“捐……捐……捐这么多?所有常委都这么捐?一期就这么多,后面还……还有两期……”
看着信封里的建议募捐金额,乐柏燃惊愕之下声调都变了,不解地看着对方。
黄沧海还是一脸微笑,软中有硬地说:“我和白市长商量的决定是定向募捐,主要从矿区出来的常委领导,依据是参与分配历年环保费和‘房屋维修基金’分红情况……”
乐柏燃立即道:“这不公平!明显不公平!两笔钱……好吧我承认都不是小数,可在矿区工作的领导都有分配,而且属于实施多年的惯例……”
黄沧海笑微微道:“待会儿我还要跟润东、陈高、梓煌几位常委同志谈;此刻白市长正在东峰山召开八个矿区管委会班子成员会议!凡我们能力所及的,都纳入定向募捐范围——柏燃不要认为这是逼捐或定向打击之类,相反我们在帮助同志们解决历史问题。‘房屋维修基金’深套股市,每年拿的分红不该补充基金吗,怎么悄悄分了?各矿区收环保费不用于改善环境、购置升级排污设备设施,变着法儿转化为奖金,又怎么回事?柏燃,这些老账翻出来要出人命的!不要以为大家都拿就没事,组织上不好动老领导老同志,对付现职还是有办法的,你说呢?”
被说得汗涔涔没法分辩,乐柏燃低声道:“我们也……也早不在矿区,算账应该找目前管委会那班人……”
“人家不会咬吗?”黄沧海温和地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也很为难呐。当然了也理解矿区工作比较辛苦,正项收入相比公务员来说不算高,某种程度也是补偿。所以我和白市长商量三期定向募捐总额相当于前三年所得的70,不全拿出来,但比例也不错了,今后纪委等上级组织查起来都有所交待,柏燃觉得怎样?”
“唉,向黄书记汇报自己的苦衷,”乐柏燃见大道理说不过对方,索性耍赖道,“前几年分了点钱都花到孩子身上,买房、买车、办婚事等等,股市也套了不少,一下子拿这么多确实……确实有困难,能不能缓几年慢慢来?”
此时黄沧海内心隐隐佩服白钰算无遗策,把这些家伙的小心思摸得准准的,遂笑道:
“白市长考虑到同志们普遍存在固定资产比例较大,定投、基金、定期存款等等也不是说拿就拿,特意安排矿业城投提供抵押质押服务,象征性收取些利息,主要帮同志们在保密的前提下释放流动性,具体可直接与柴君总经理联系。另外白市长还有个思路,即捐献一半现金,剩余部分从每月工资里扣除,也有说法叫做‘工资捐’,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