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严华杰又来了电话,这回贾复恩没多说什么只一迭声“感谢老领导”,看样子事情办成了。
“贾书计……”白钰一脸期盼地问。
贾复恩低沉地说:“找文军的是战略情报局反谍人员!”
“啊!缪书计他……”
“这里头有个机密千万不可外传,”贾复恩声音更低,“艾米拉其实是英国军情六局特工……”
白钰万分震惊:“啊——”
“十多年来她一直打着访谈记者的幌子在内地流窜,但战略情报局尽在掌握,没动手的原因一方面因为暴露的反而安全,能够置于我们监视之下并借机挖出深度潜伏的同伙;另一方面反谍工作本质上大家都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天抓捕艾米拉,不出两天英国那边也会宣布抓捕一名中方间谍……”
“可她死于非命也不能怪缪书计!”
贾复恩道:“问题是毕遵局说向文军汇报过艾米拉的真实身份,建议限制其行动并向军事基地通报,文军没有采纳;文军则不承认此事,说根本不知情。鉴于双方都在推卸责任,战略情报局一怒之下把文军和毕遵局一把手都带走了。”
白钰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
事关国家安全,绝对上纲上线且容不得半点含糊,知情并采取相应措施,与知情但麻痹大意,往重里说涉及到玩忽职守罪,因为大三线重点军事基地在山里搁着呢。
“缪书计不是轻率马虎的人,我相信他!”白钰自然帮着顶头上司说话。
“所以连同文军的秘书、局会议记录等等全部打包,问题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贾复恩道,“撇掉那边甩锅因素,有没有可能文军当时很忙,没重视或虽然重视转眼就忘了方面提醒?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我要知道艾米拉是间谍,根本不可能同意那次访谈。”言及此白钰懊恼不已。
贾复恩道:“那倒没关系,相反你在访谈上表现很好,应对滴水不漏受到大家一致好评。话说当年你父亲也在直播里与她较量过,敌我对垒各为其主嘛……目前情况是局那边材料做得很完美,有密电接受时间,有会议记录,有流转审批记录,那个局长的笔记本里有向文军汇报的提纲;文军这边东西薄了些,秘书拿出了预约记录和会谈时间,文军笔记本却只记了一行听取汇报寥寥几个字,给人感觉的确是没把工作放在心上——也符合毕遵当地对他的评价,即近于狂热地上大项目、大工程发展经济。”
白钰顿时冷静下来,长长思忖道:
“贾书计是刑警出身,您觉得日常工作中这样对比强烈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在商砀主持过县正府工作,在关苓主持全面工作,实际情况往往是外界眼里显得越无关紧要的单位部门来汇报工作,我越表现出重视。涉及县领导的大案要案,没准谈两三个小时但笔记本只记两三行;但科教文卫、统战等我会密密麻麻写好几页纸……”
“我懂你的意思,对此战略情报局也有怀疑,因此彻底隔离调查将会持续几天。老领导那边已经打过招呼,肯定要结合文军的人品、履历以及毕遵当地特殊环境来查案。”
“毕遵特殊环境”无疑暗指当地局被拉拢腐蚀下水的可能,毕竟来说,作为书计如果明确被告知艾米拉是英国间谍,绝无可能由着她跑东跑西甚至深入到阮河岭腹地。
那夜两人聊到艾米拉以及后来得知她死讯时,从缪文军反应来看根本不知道其真实身份,这也可以作为佐证。
“没用,你俩是上下级关系且相处时间较长,你的叙述不能作为证词,”贾复恩道,“你也别卷进这种麻烦事为妙,国家安全是条红线,千千万万不要触及。相信战略情报局的智慧和能力,如果文军行得正站得稳,那肯定不会有事。”
“好,请贾书计继续关心,”白钰接受他的建议,“要是需要我做什么,贾书计随时通知。”
贾复恩听出他话语中有为帮助缪文军而尽出全力的意思,深深点头道:“嗯嗯,放心吧……那个,把门关上,有几句话要跟你聊聊。”
事关局的间谍案都敞开门在说,还有比这更重要的?白钰赶紧关好门折返回来。
贾复恩开宗明义道:“可能你在关苓不清楚省里新情况,与去年相比整个正治环境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具体来说岳峙为首的本土系元气大伤后全面收缩,除了拚死守住自身核心利益外不再四处铺摊子、挑起战火;姜涛、沈柳、庄彬几个马上都面临退二线,只想着善始善终;何超、尚立甚至吴通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心态都受到很大的影响,一个非常低调,一个非常保守;从而给宇文书计,唉,怎么说呢应该是腾开大展手脚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