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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荒野,至少从视野来看便是这样,山峦不知遭到了什么变故,其表面只剩下层层砂石,近看远望找不到任何炊烟集落的踪影。
一阵狂风吹过,远处有个黑点稍稍动了动。
那是个男孩,静静坐在悬崖侧边,他的双腿自由垂落,下方是被浓雾笼罩的无尽深渊,但他却毫不在乎,静静眺望着天空的尽头,仿佛在等待什么一般。
他的眼眸深邃却又沉重,让人一眼看去便迷失其中,似深陷海洋中眼见无数波涛袭来,一层层击打着,无法反抗只能慢慢坠落在黑暗之中。
整座山峰突然颤了颤,伴着刺破云霄的鸣声,那发自于男孩下方的深渊,迷雾貌似淡去了一些,一道旁大若山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
那是被囚禁在深渊之中的怪物,此时此刻祂在反抗,束缚的铁链绽放着金属的光泽,空气在震鸣,山峦在颤动,所有元素都在为王的苏醒而庆祝。
除了那个男孩。
他慢慢起身,抬头,脸色依旧平静无比。
只不过,男孩的眼瞳却慢慢亮起,点点闪光似繁华都市的万家灯火,慢慢靠拢最后聚于一点,无声无息间,一双耀眼的黄金瞳倏忽点燃,他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一把长剑。
晚霞若如流窜的霓虹灯光,在天空远处慢慢流逝。怪物与男孩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下一刻,后者腾跃而起。
遮天的流火落下,将一切吞噬殆尽。
路明非睁开双眼,看着枕头边的闹钟即将进入响铃模式,目光呆滞许久,在叮当铃声中按灭了闹钟,随即一头钻进枕头的怀抱中。
不知为何,他觉得浑身已经筋疲力尽,恐怕连拿起瓶水的力气都没有,就仿佛那个跳刀斩下的男孩是他自己一样。
然而,最让路明非感到惊讶的,还是那若隐若现的熟悉感,就仿佛自己好像曾在人海中注视过他一样对这幅场景有着说不出的奇怪印象。
“我好像认识他?”
躺在床上想了半天,路明非的脑袋浑浑噩噩,耐不住疲惫,没过多久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卡塞尔学院中,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打响,狮心会、学生会的办公楼顶已经挂上帅旗,二人坐着板凳各处一方,耳旁挂着耳麦,他们既是双方势力中最尖锐的利刃,也是两方的将军,二人的存亡代表着这场对战的胜负。
校园内也失去了过往的轻松与欢声笑语,平日里不时有人踏过的石板路此时已经无人问津,篮球场、足球场上更是空空如也,毕竟谁也不想被暗处的枪子袭击,就算那是弗里嘉子弹挨起来也是蛮痛的。
所有人屏气凝神,等待着首脑们下达战争的命令。
但在一处隐秘的角落中,行动已经悄然开始。
寝室楼外的草丛中,一对镜片泛着光芒,它正对的方向正是路明非的窗口。
“报告,目标房间的灯没亮起,请示下一步行动。”
“A,小心一些,那是名副其实的S级,你们必须趁他不注意才能将其处理掉。别轻敌。”
“放心,副会长,任何人看了他在旧金山的精彩表现之后恐怕都不会小觑他。”躲在灌木丛中的巴西男孩爽朗笑着,他的身后是面容警惕,持枪扫视周围的另一男孩,代号为‘B’,他们是一支小队,二人都是大四的学生,血统评价为B+,身经百战,还参加过数次执行部围猎死侍的任务,不可不谓缺乏经验。
他们也算得上社团除了几个A级外的顶尖战力,如今却被编为一组,他们的目标正是还躲在房间内呼呼大睡的男孩。
虽说路明非还在睡觉,完没有出来争夺‘自由一日’冠军的自觉,但他们的首脑认为如果要确保自己社团夺冠,此人不得不处理掉,不然就算到时候自己方的优势再大,只要对方多出一个路明非,那战况就会瞬间逆转。
路明非在旧金山与超A级死侍搏斗的录像如今已经传到了守夜人论坛中,没有人看后不赞叹这名新生的实力,虽说超A级死侍不代表着有超A级的能力,但面对它,就算再老道的执行员都会有伤亡的危险。
然而就是面对这样的对手,路明非却像一辆坦克一样,将其毫不犹豫的碾碎,那死侍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虽说不少人看出那与男孩手中的刀剑有关,那一定程度上压制了死侍的血统,但谁也不能否定路明非的实力。
光凭作为新生在面对那满身鳞片的怪物时面不改色的勇气就足以让大多数赞叹不已了。
换作是他们,没有几个人有信心比路明非做的更好。
不过,繁花易逝,越是引人注目,四面埋伏的危机便越大,这也是路明非此时处境的真实写照,在自由一日前夕,无数人将其算入在内,计算各种变数,最后得出的唯一结论是——与其去预料他的行踪,不如直接除掉他。
因此,作为副会长的参谋长特意暗派二人前来,趁着路明非舟车劳顿刚从纽约回来不久,将他除掉。
没有人通知过路明非今日是自由一日,他特意派人调查过,路明非在听到这个词时还傻乎乎问了一句是裸奔节吗?你们西方人真开放,抱歉我有些接受不来。
A起身,将军用红外望远镜放入自己的双肩书包中,书包鼓鼓的,看起来像是装满了书似的,但实际上只是他故意做的填充物,以防在路明非看到时怀疑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S级的感知能力极强,因此他们计划采用偷袭的方式,趁路明非不注意背后给他一枪。
墨绿色的校服顺贴上身,却在腰间微微鼓起,那是上了子弹的手枪,他们的内兜中还绑着匕首与弹夹,随拿随用,方便之际。
黑色的皮靴自然踏过落叶与枯萎的树枝,清脆响声回荡在宿舍楼间,像是匆匆上课的学生经过一样,B跟在他的身后,手中拿着笔和小本子,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他们的胸前别着刻有‘生活委员’四个大字的徽章。
学院的生活委员,主管物资的购买,但实际上他们更多是对所属的社团负责,实际上也是社团的经费管理者。
见二人走到宿舍楼门口,监视器前负责指挥局的男人轻声道:“断掉链接,否则他会听见声音,祝你们好运。”
“但愿如此,兰斯洛特副会长。”A轻轻说道,随即关闭耳麦。
台阶上传来轻轻地叩动声,二人已经走到宿舍楼入口的大理石台阶上,叩动声却重叠起来,他们向另一侧看去,发现两名同样装备的‘生活委员’也走到了台阶上,正打算进入大门。
四人八目相对,眼中流淌的尽是震惊,尤其是在看到彼此略微鼓起的腰部时。
“你们是来自于中世纪寺院的苦行僧?”那边的人先问道。
“你们是荒淫无度的欧洲贵族?”A挑了挑眉毛。
“晦气!”四人同时暗呸了一口。
“狮心会?你们会长不一向号称光明磊落的君子吗?还能干出这种事?”
“是兰斯洛特副会长的指示!你们呢,骄傲的贵公子就这?”A为了保护会长的地位,迅速反击道。
对方脸一阴:“当然是德莱蒙德副主席的意见,我们凯撒会长才不屑于做这种事呢。”
“那你们不也做了?”
“哼,你们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