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想象中的鲜血飞溅并没有出现，萧九九手里的银针堪堪在快要刺破张秀皮肤的时候停住了。

“奇了怪了，她竟然真的没反应。”

萧九九这话让我长舒一口气，搞了半天这虎妞竟然还真以为这张秀装睡，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她。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萧九九，她这种想法也太天真了吧。

萧九九一脸失落地将银针收了回去，我正要安慰她两句，突然间瞥见张秀的手腕上有一条细红的血管。如果是普通人看见这手腕上像头发丝一样细的红色血管肯定会不以为意，但我却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庆修杂论》里有关丹术一篇的记载。

战国时期由道家思想衍生出了炼丹术士，这些炼丹术士有的一心想要找出点石成金的法门，而更多地则是在修炼长生不老仙丹。

自春秋战国以来，信奉炼丹术的皇帝贵族也不在少数，史书上对于炼丹术的记载大部分都持否定态度，认为炼丹术其实就是低级化学。吃仙丹其实就是吃重金属，那些日日吞服金丹的人之所以不能长生不老甚至英年早逝，就是因为他们重金属中毒。

这些都是史书有关炼丹术的记载和观点，但别忘了自汉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可以说除了孔夫子的圣人之言，其他门派的哲学也好术法也好都是这群儒生在记录在评价，因此对于炼丹术的记载师父以前就和我说要学会辩证看待，绝对不能仅听一家之言。

《庆修杂论》是宋代一名炼丹术士亲自纂写的一本有关修行疑难解惑的书籍。这本书的名气并不大，甚至很多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可能都没有听过这本书的名字。但我在看了这本书后可以说是受益匪浅，尤其是对于其中丹术的解释更是觉得叹为观止。

天地五行，对应人的五脏六腑，而一个人想要达到长生不老的境界，除了需要吞食金丹外，更重要的就是从内而外地达到调和。

这种调和如果从五行上来说就是互补互生，既不多也不少，这样的状态就算是完美的调和状态，从中医的理论来说是生命是没有得到损耗的。

张秀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不仅面色红润，就算是这么多年没有进食只是靠针水维持着，她的胃功能也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要知道那些植物人醒过来最先出现的毛病就是肌肉和胃部，前者是太久没有运动导致肌肉萎缩，后者则是因为太久没有进食导致消化功能退化。

见我脸色不太对，萧九九在旁边小声地问了一句，“玄清，有什么问题吗？”

我指着张秀的手腕对萧九九说道，“她的这种情况我在一本书上看见过，如果长期吞食赤炼丹身上就会有这种细小的红色血管出现。赤炼丹据说能够让吞食的人体质得到改善，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那白日飞仙也不是不可能的。”

萧九九瞪大眼睛盯着我直看，就算是鬼怪见多了的我们，此时说到修炼成仙这种事情仍然觉得虚无缥缈。毕竟人死而有魂很好解释，甚至用科学的道理都能简单地将其概括为游离的电场能量。但这活人飞仙就有些瞎扯淡了，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神仙从来都只存在神话里，也没见哪个坐拥天下的皇帝能修仙成功的。

就在我准备回去好好问问师父张秀这种状态到底是不是吞食金丹造成的时候，葛强民打电话告诉我潘云才投案自首了，现在就在公安局里坐着呢。

“怎么会自首呢？你确定他是潘云才？”

葛强民没好气地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什么叫不确定。这身份证DNA都验过了，除非这潘云才还有另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就把他给送去看守所了。”

听这葛强民的语气我也知道他现在什么案情符合逻辑之类的都是狗屁，他只想要快点让所有的破事儿都趁早结束。

我和萧九九风风火火地赶到警察局，一路小跑到审讯室的门口，一抬头就看见葛强民手里拿着一包烟正靠着墙等我们。

他头偏了偏示意潘云才就在这里面，就在我准备进去的时候他一把把我给拉住了。

“怎么了？”

我疑惑地看着葛强民，葛强民挠了挠脑袋，咧嘴对我说道，“我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但总感觉这潘云才就是想见你才来自首的。待会儿你小心点儿，不要让他给伤到了。”

我白了葛强民一眼当他这话是放屁了。潘云才会点歪门邪道不假，但我张玄清也不是吃素的啊。这潘云才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我哥年轻小伙子还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