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原来父亲也知道了。”
“令尊最是严谨,他连半句话都不会多问的,不过是旁敲侧击留个方便于我。”
“那物什呢?”
“我带在身边。”
“带着一辈子?”
“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物什,不带一辈子,又能够放到哪里去?”郑容和见孙世宁的眼帘微微颤动,欢喜的说道,“你不用提我纠结这些,令夫人要醒转了,你还不多照顾照顾她。”
“她见了你,也是要问个清楚的,你以为能够躲得过去。”
“她比你细心伶俐的多,不会让我为难。”郑容和双手抱在胸前道,“而且我也不信,你们两个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就真的没有一条退路。”
沈念一站起身来:“我身上空空如也,你还这般看好我。”
“那是,那是,大理寺的沈正卿,我从来不敢小觑。”郑容和上前一步,孙世宁果然是醒转了,他把脉后道,“我还是再去煎帖药,小俩口劫后余生的,难不成还留我在这里碍眼。”
孙世宁的视线从沈念一身上转到郑容和的背影,咧嘴笑道:“你想得真周到,连郑大夫都带来了。”
沈念一听她开口,再想到郑容和的话,还真被他说中了,世宁直接替他们找了个台阶,都不用他们多做解释。
“我这是否极泰来了。”她抬起手来,在他的眉眼处轻轻描绘,“郑大夫在,就没有治不好的伤,解不开的毒。”
“师父给你的小葫芦没有了。”
“因为我中毒吗?”
“是,它将你体内的毒素转化,然后碎成齑粉了。”
“那么回头我还要谢谢他老人家才是,又救了我一条性命。”
“孙长煕也不见了。”沈念一见她脸色微变,还是说下去道,“我们出来以后,他就不见了,我不能够耽误对你的医治。”
“他一直都在伪装?”
“这倒是未必,要是一直伪装,他就不会相助我们将机关尽数破坏,以后他也得不到了,怕是出来的时候,什么触动了他,就像你一样,说恢复就恢复了。”
不过,受了摄魂之术的反噬,孙长煕知道未必是沈念一的对手,那些密藏还是其次,当然是保命最为重要。
“他会去哪里,一言堂的总坛还在两照山,他难道就不会追杀你我,只要他回到总坛,那里还有许多他的手下。”孙世宁担忧的说道,“我不想再牵连这里的村民。”
“我知道,你放心,这些我自有打算的。”
“虽然我在那里的时日也不多,但是见过的,听过的,至少有二三十个高手,这些人又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你从天都城而来,只带了几人。”
“只带了丘成和鲁幺俩个。”
“还失去了联系?”孙世宁见他脸上的波澜不惊,“还是说,你早就有了万的打算,你故意放孙长煕走的!”
沈念一轻声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是故意放他走的。”
算准了孙长煕只要恢复一点元气,他又认得来帮忙救人的阿一数人,必然会带着高手前来,两照山是他的老巢,只有将这些人都灭口,才可能保得住。
一个恶徒,要是连老巢都没有,如何东山再起,没准在孙长煕心里头,还有机会再次将密藏挖掘出来,如此一来,更不可能一时心软放他们回天都城。
“我的外祖父和父亲,都死在他的手中。”孙世宁几次试探,孙长煕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正面回答,然而所有的线索都汇聚在了一起,他就是凶手。
可怜朱子明与孙长绂两个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母亲必然是先一步得到消息,知道并非是机关中出了问题,才带着我匆匆远离,远离所有的是是非非。”孙世宁叹了口气,外祖父有这样的能耐,却没有绝妙的武功傍身,也实在是过于凶险了。
“就算逼问,依照孙长煕的个性,必定不肯告知你真相,更不会告诉你尸骨被他弃在何处的。”
“是的,他不会说,他或许也在等着我开口问,但是我不会问,不会给他得意的机会。”
孙世宁若有所思道:“恐怕这也是母亲要我将她的尸骨化灰,就地掩埋的原因,她与父亲泉下总会相遇,人已经死了,尸骨都成了累赘,她不需要了。”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沈念一探过手来,将她冰凉的双手紧紧握在手中,沉声道:“世宁,我们只怕是还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