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见师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想要发笑又不敢,赶紧的背过身,用衣袖将嘴巴给遮挡住了,师父平日里训斥起她来是一套又一套的,到了孙世宁面前,几乎没有不吃瘪的,师父明知道其口齿伶俐,能言善语,还偏偏要自讨没趣。
敏英哪里敢接这一茬的激将法,将地牢里头的那个人给放了,便是再给她十条命,她也没有这个胆,倒不是说她畏惧了天煞地煞两个,那两个残废如今已经成了井底之蛙,不值一晒,她害怕的依然只有总堂主。
讨了个没趣,敏英没有多停留,板着脸就走,冬青看着师父临出门前的那个眼神,依然心有余悸道:“夫人对谁都很有一套,怎么就不为自己多想想?”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便是自己的事情才没有法子好好应对。”孙世宁也知道对付敏英容易,那是因为敏英还是个正常人,她约莫能够揣测出其的心思,下一步会说什么,做什么,到了孙长煕面前,这些统统都不管用。
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踏入的不是死穴,而是万劫不复之地。
孙长煕没有在半夜出现,而是正大光明的寻了过来,看起来依旧心情不错,连冬青都没有遣出去,已经大摇大摆的坐下来。
孙世宁总局的这个人出现多半就是事态又发生了变化,不开口,冷静相对。
“世宁,你也坐。”他唤她时,依然是以前在孙府的口吻,用一种长辈的亲昵。
孙世宁坐是坐了,离他却是远远的。
“我知道你心细如发,在这里所住的日子虽然不长,知道的事情却也不少。”孙长煕微微笑着道,“所以,我会摄魂之术,你必然也是知道的很清楚。”
孙世宁听他提及摄魂之术,更加悬着一颗心,不敢放下来。
“你可知道摄魂之术有多少手段?”孙长煕显然是兴趣上来了,也不等她回答,自顾往下说道,“我可以用言语暗示一个人,让他改变本来已经打定的主意,也可以凭空在人心里头种下一个信念,让他相信这个本来就是他的想法。”
孙世宁已经见识过几次,知道他所言非虚,连石乐冲那样的高手,依然在神不知鬼不觉间,中了他的摄魂之术,与聂思娘重逢,继而又牵扯出不少旧事。
“聂思娘是我留下的一步棋,她同样受到摄魂之术的影响,以为她能够如愿逃出我的设伏,已经过上普通人的日子,就算我在她家门口设下暗探,她都不会有丝毫的察觉。”孙长煕越说越得意。
“便是我如今在你的那位相公面前,设下一个暗示,他同样不会发现,不过他的心志比普通人来的坚定些,所以我给出的不是太明确的暗示,而是循序渐进,引他入瓮。”
“你暗示他什么!”孙世宁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发问,既然他想要说,就鼓励他一直往下说,说出越多,对她才越有利。
“暗示你一直就是我设在他身边的暗棋。”孙长煕见孙世宁不为所动,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又道,“当然,当然,你觉得他压根不会相信,我也没打算以此成功,我要一点一点的引导他,每一次都加重一分,总有个水到渠成的结果。”
难怪,他带她去地牢中见人,却不许她出声,就是生怕她说出不该说的话,让沈念一微微动摇的心,重新坚信不疑。
“所以,你又要带我去地牢了?”孙世宁回给他一个轻视的笑容,“我真没想到的是,一言堂的总堂主,居然这么有空闲,明明密藏的入口已经寻到,明明能够解开密藏的人已经在眼前,却弄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当乐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厌烦。”
“密藏的事情,你倒是比我还急,不用急,时间没到,就算你的一双手是仙家所养,也是无用的,我很欣慰当年一时心软,没有杀了聂思娘,如果没有她,如今我得到了你,也是无用,一双手毁了,你知道怎么解开也做不到那些精细活了。”
孙世宁被他一句我得到了你,说得身不自在,要是可以的话,她还真想有一盆水,直接泼过去,给他来个透心凉,让他清醒清醒。
“世宁,等从地牢回来,我还有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同你说。”孙长煕笑眯眯的看着她,“想必也是你极其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