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宁,唤得委实亲昵,孙世宁迫于无奈,点了点头。
那两人像是看出了什么,对视着挤挤眼,忽而一笑道:“既然如此,就让总堂主和这位小娘子看看我们兄弟两人的杰作。”
孙世宁的一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沈念一,她却发现沈念一没有看她,他的目光往下落,落在身前一尺的位置,没有焦点,没有任何的情绪。
她想起来,他的眼疾再次发作,只怕是看不到了,如果看不到,她又不能说话,那么他会误以为什么!他心里头又该焦急成什么样子!
原来,原来孙长煕抱得是这个心思,想要离间他们两人。
沈念一已经被地煞翻转过去,露出背脊,一大片的背脊。
孙世宁几乎要失声惨叫,却拼命用双手将嘴巴给死死的捂住,捂不住的情况下,索性将自己的手背送到嘴里,牙齿落下,她咬得那么紧,那么紧,只有自身的疼痛,才能够抑制住她见到的情形。
进来的时候,她见沈念一的衣衫还算齐整,没想到整一片后背都已经被剥去了衣衫,露出本来精壮而白皙的背脊,如今却是一寸的好地方都找不见了,无数的,根本数不清上头有多少道伤口。
这些伤口,有深有浅,有些已经凝结住,有些还在淌血,可见不是同一时间割开的,约莫是一道不流血了,才开始割开另一道,层层叠叠,让痛苦叠加,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只是这样?”孙长煕居然还觉得不够过瘾,挑高了一道眉毛。
如果可以的话,孙世宁朕恨不得自己手中有一把尖刀,直接往孙长煕的胸口捅下去,哪怕是同归于尽。
“总堂主不是关照过了,这个人的性命很重要,必须要留着,他的内力已经被我们用特殊的药物控制住了,没有折损了他,不过是要让他也吃点苦头。”天煞笑得很舒爽,“不是说,这位还是朝廷中的高官,那么让他也尝尝我们在大牢里头受过的苦。”
“是,他的内力要留着,为我所用。”孙长煕又命令道,“将他再转过来,我有些话要同沈大人说。”
重新被转道正面的沈念一,脸色更加惨白,地煞方才用一把锐利的匕首,在他的蝴蝶骨处,将一片皮肉削了下来,干净利落,血肉落在脚边的那洼鲜血中,溅起小小的血花。
“沈大人,总坛中的人手有限,也只能伺候你到这里了。”孙长煕的口气好似在茶楼酒肆,宴请设席一般的客客气气,“不过世宁听说,天煞地煞能够弄出点手段,吵着闹着要来看看,说看看沈大人会不会也害怕疼,害怕痛,是不是世宁?我早就对你说过的,沈大人不会害怕这些的,你偏生不肯相信。”
那语气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让有心之人能够听出无限的遐想。
孙世宁不能开口说话,她只能看着沈念一,奈何他看不见她的表情,看不到她的眼神,看不到她撕心裂肺般的疼惜,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能够令身边那两个上刑之人兴奋的神态。
她知道,这种嗜血的人,越是看到对手惊慌失措,会使出更加令人发指的手段,就是沈念一这种态度,才最是合适的,虽然看起来伤口很深,很重,实则听他们的对话,都是皮外伤,孙长煕要留着沈念一的一身内功,没有尽数破坏掉。
这本身已经是一种幸运,否则的话,抓捕到这样的高手,第一步就是摧毁去他的内力,废了他的武功,以防后患。
孙长煕要留下沈念一的内功,难道说,打开密藏还需要沈念一的武功?
“世宁,人也看了,戏也看了,让天煞地煞再好好的玩几天,这种血淋淋的地方,你多来也不好,沾染了血腥味,多不好闻。”孙长煕变本加厉的说着话,这是他的独幕戏,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步,很重要的一步。
孙世宁舍不得离开,在沈念一落入这样的困境时,她应该留在他的身边,与他同甘共苦的,但是孙长煕的一只手已经探了过来,很不客气的搭住了她的肩膀,掌心发力,她挣脱不得。
“世宁,我们先回去了,以后还有其他好消息的时候,再过来转告沈大人,这会儿沈大人兴许也没有功夫同你说话。”孙长煕生怕孙世宁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有些奇怪,她不能说话,是因为应允了他,为什么沈念一也始终不开口?
难道说,沈念一已经对孙世宁起了疑心,所以在无言的试探中,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就太符合他的规划,这样子一步一步走下去,只会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孙世宁被他强迫着离开,走到地牢外,一双眼圈已经发红了,孙长煕的手还是没有放松开来,声音在她听来就像是一条毒蛇:“世宁,我忽然想要得更多了,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