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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欲裂,她赶紧抬手撑住额角,发现衣裳都被人换过,换的都是最上乘的丝衣,柔软如水,一抬手,沿着小臂滑下来。
身边有清脆的声音作答:“小娘子整整睡了六七个时辰,连晚膳都没有用,娘子说既然渴睡成这样,就不要唤醒了,睡个饱便是。”
“你说的娘子是不是我母亲?”孙世宁稀里糊涂的问了一句。
“这里只有朱娘子一个主人,可不就是小娘子的母亲。”那个丫环掩着口笑道,“小娘子要不要沐浴更衣?”
“我好似已经更过衣了。”孙世宁一双手不留痕迹的先摸了摸发髻中的一根簪子,又摸了摸脖子中挂着的小葫芦,两样东西都没有被脱下来。
“是,小娘子的衣裙睡着不太舒服,我们就给换了安寝时所穿的丝衣,小娘子放心,这些都是娘子特意给小娘子准备下的,都是最好的。”
“那就先将洗澡水抬进来,我是想要泡泡澡了。”孙世宁知道宿醉的劲头还在,只有泡了热水方才能够缓解。
不多时,带着花香的浴桶被四个仆妇抬进来,两个丫环服侍她宽衣入水,待半个时辰后,洗的肤滑体润,又有人送了簇新的衣裙进来。
孙世宁知道这些都是母亲安排下来的排场,当仁不让的接受下来,便是她接受得越干脆,母亲恐怕才会愈加欢喜,在沈府中,她倒是很少差使人,这会儿却已经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由自己来动了。
两个丫环重新替她梳了发髻,又问她可曾要换过几件头面首饰,她摇头拒绝道:“我一向不喜欢那些累赘之物。”
她见着母亲虽然穿得华贵,通身的气派,却也是不喜欢戴那些耀眼夺目的首饰,果然两个丫环听了,也没觉得异样,将琳琅满目的首饰盒关上,替她淡淡扫了一层香粉,胭脂。
孙家本来就是做胭脂水粉的,孙世宁的嗅觉又何其厉害,这会儿居然也没有闻出这里所用的胭脂,到底是用了多少种不同的花香所制,恐怕其中还掺了名贵稀有的香料,所以一时分辨不明。
“这样一打扮起来,小娘子倒是与娘子更加相似了。”一个丫环陪着笑脸道。
“便是这一身的派头才更加像,小娘子也是当今大理寺正卿的夫人,可是了不得的。”另一个丫环附和道。
“你们所知的倒是一点都不少。”孙世宁及时阻止了她们往下说,便是不喜听人议论,那两个丫环也是识趣的,立时闭了嘴,老老实实的往旁边站好。
便是这种时候,孙世宁越发想起冬青的好处来了,其他的丫环,哪怕是脸上挂着笑容,她都心有防范。
“我母亲在哪里,带我去见她。”她气定神闲道。
“娘子还在梳洗,请小娘子稍等。”
孙世宁知道母亲对于衣饰打扮要比她讲究得多,看昨日的穿戴就心中有数了:“那么,我去院子里走动走动。”
“那么,我给小娘子带路。”
另一个却问道:“小娘子还不曾用早膳,不是已经煮好燕窝粥了吗?”
“我早起习惯走动走动,再吃食。”孙世宁已经迈开腿往外走,那两个哪里敢拦着她,赶紧一步一随的紧紧贴在身后。
孙世宁昨晚来的时候,步履匆忙,倒是没有细看院子中的陈设,这会儿一见,分明是惊讶了,这样的院子,精致如此,占地倒也不是很广,然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韵味十足,连那方假山都有些曲径通幽之感。
每一棵树,每一株花,都放置的恰当好处,孙世宁越走越是惊讶,明明也是在天都城内,却是另一番天地风景,叫人流连忘返,不舍得移开眼。
“这些都是按着娘子手绘的图纸所建,娘子曾经说过,皇宫后院又算的了什么,她还不屑一顾的。”
孙世宁是进过宫的,所以对母亲这句话,倒是有七八分的认同,皇宫中的陈设大气壮观,然而比拟此处的精致,却远远不及了。
那么,当年她的外祖父朱子明为什么又心心念念的要去往先帝身边,最终却落得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果。
她站定在一面花墙之前,仰起头看着那怒放不休的蔷薇,小小的花朵,艳丽美貌,好似那二八少女的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