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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不知是白天神经绷得太紧,还是与安妍佾最后一席话谈得敞开心扉,孙世宁睡得很熟很甜,做了个淡淡轻风吹过的梦,梦境中还听到婆婆清越的歌声,飞得很远很远。
待她醒转过来,窗外天色大亮,连沈念一都已经不在身边,她一股脑儿坐起来,立时神清气爽的唤冬青进来。
“老爷和夫人已经走了。”冬青替她梳理发髻时,低声说道。
“他们已经走了!”孙世宁真的吃了一惊,总以为要面对面的告别,没想到两位长辈走得悄然无声,完没有要惊动任何人的意思。
“是,天没亮就走了,连大人都没有赶上。”
“你遇到了?”
“嗯,我起得早,正好见着夫人,她回头见着是我,还冲我挥挥手,示意我别出声,我赶紧的点点头。”冬青叹口气道,“清晨还有蒙蒙的雾气,夫人好似谪落人间的仙子,随时就会飞走了。”
“他们说过,以后会时常捎来书信的,让我们不必太牵挂。”孙世宁被安妍佾那种随遇而安的坦率感染到,“心中留下最美好的,才会彼此思念。”
冬青笑着道:“你们婆媳说话都成一个调调了,这些话,要是换成其他大户人家的婆婆听来,还不将鼻子都给气歪了,拍着桌子要叫嚣,成何体统!”
“还当真是这般,所以说我好福气,相公对我这般好,婆婆公公也如此通情达理的。”孙世宁昨日风光了半天,今天只想穿件素淡的衣裳,出去走一圈。
“夫人想去哪里?”
“正安堂。”昨天才和沈念一提及多日不曾去过,她的一双手恢复,也应该给郑大夫过过眼的。
“要不,我去喊小叶过来驾车?”冬青手脚向来利索,急急忙忙往外头走。
孙世宁在身后道:“小叶也忙,要是不行的话,我们雇个车,或者慢慢走过去也是一样的。”
青嫂听到她们说话,走出来相看,孙世宁见她眼底发红,知道她对沈氏夫妇另有一层感情,想必是清早的时候哭过了:“青嫂,我去一次正安堂,要晚些回来。”
“不用小叶赶车了。”青嫂咳了一声道。
孙世宁才想问是为何,突然就想到了答案:“可是鲁幺回来了?”
青嫂笑着点头道:“夫人与大人一般,什么事情都一猜一个准,回头等过年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去桥上才灯谜,将那些彩头尽数都给赢回来才好。”
孙世宁知道鲁幺是为了保护冬青受的伤,尽管沈念一总说伤势不重,她却不能信,在他眼里,只要还剩口气都是伤势不重,连带着他自己也是一样的。
要不然外头人人传言,说大理寺里头的人,都是铁打的身体,得罪不起。
她刻意将脚步放缓,容出点时间给他们两个说说话,鲁幺受伤,冬青肯定也是着急难过的,却碍于脸皮薄,不能提出去探望探望,这会儿见着人回来了,一颗心大概才算可以放回原处了。
等她磨磨蹭蹭到了院门口,反而是冬青在往回来找她:“夫人,不用小叶了,鲁幺回来了。”
孙世宁不点破她,细细瞧了下她的神情,倒是没有哭过的痕迹,很坦然,到底是跟着她时日长久,也算操练出来了,不似那些少见多怪的,时不时来一声尖叫,当真叫人受不了。
“他的伤都好了?”孙世宁也想出去见见人。
“都好了,他说大人特意放了他的假,让他好好将养,他却是闲不住的,才好了两天就想出来蹦跶了。”冬青慢慢磨着牙道,当时他受的那几下都是真正落在软肋上的,她从旁见了,都替他疼,哪里这么快就都好了,不过是为了哄她安心。
“大人是提起过,要调他回大理寺,与其在那里当差,还是在这边稳妥些,你觉得呢?”孙世宁想到沈念一说,要是公公知道他将大理寺的同僚拨过来给自己使用,非得重重数落一番,也真是巧了,这几天,鲁幺正好不在。
这时间掐的那么精妙,难道是沈念一刻意而为的?
孙世宁一眼瞧见鲁幺精神奕奕的样子,倒的确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想来他也是在边关战场讨得性命回来的,几下皮肉伤是不太放在眼中了。
鲁幺特意从车上下来,行了个礼道:“见过夫人。”
“不用多礼,你可是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