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知道师父向来不知人情世故,又在山中隐居多年,能够说出此话已经很不容易,低声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师父。
石乐冲对他这般的态度特别受用,大大咧咧的说道:“你爹不肯与我比试了,你娘在旁边,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打他。”
沈念一面无表情道:“那是母亲生怕父亲出手重,将师父给打伤了。”
石乐冲重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呵斥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能临阵退缩,在你眼中,为师就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吗?”
孙世宁在旁边仿佛自言自语道:“如今当家不容易,外头一个宅子,也不见得住什么人,一个月开销倒要三十贯钱,要是再多请两个里外能干的恐怕就更多了。”
石乐冲直接听明白了,嘴巴紧紧闭上,居然直接休战了,沈念一似笑非笑站起身,亲手给他盛了一碗饭道:“师父最近辛苦,要是住下来,也是需要个丫环的。”
“还是你懂得为师的心。”石乐冲将枪头一转,直接歪过去对准了红桃,“要不是我白白将她养了十多年,一点不济事,我还要什么丫环!”
红桃不甘示弱,嘴巴一噘道:“我从来不用你操心,你是操心那个妖妖精精的聂娘子!”
得,该说的,不该说的,总有人会得忍不住会统统说出来。
石乐冲将脑袋埋下,一口一口往嘴里扒白饭,孙世宁坐不住,给老爷子夹了好些小菜,放置在他面前的菜碟中:“我还不曾好好谢过师父。”
“谢我什么?”石乐冲闷闷不乐道。
“若不是师父将聂娘子寻出,又有谁来为我医治手伤。”这个是大恩,孙世宁不想便宜了聂思娘,还是记在老爷子身上才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石乐冲眼睛一亮道:“你的手当真都好了?”
孙世宁笑着点点头,也不忍心当真让老爷子吃瘪,毕竟是相公的恩师,将一双筷子在手指中灵活的转了两圈:“等着皮肤都养好了,不说更加精进,至少与本来是没有两样了。”
“养皮肤容易,我回头就去问她再给你讨两瓶好药过来!”石乐冲也是个孩子习气,一听到她夸赞,尾巴简直快要翘上天了,他口中的这个她是谁,再明显不过。
“也好的,待我们休息一天,明日与师父一起去看看聂娘子可好?”孙世宁有礼有节的问道。
“要去看她?她有什么好看的?”石乐冲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装的,居然要回绝。
“去看看,自然有要去看看的意图。”沈念一从旁开口道,“有私事,也有公事!”
“想去看就去看看便是,我也没说不让你们去。”石乐冲微有抱怨的话,被孙世宁夹过来的一只肥硕大鸡腿给挡住了,“她如今还不就和个普通的婆娘无差。”
“我也没说要翻旧账。”沈念一顺理成章的接了下去。
石乐冲一听到翻旧账三个字就紧张,他几乎不敢与自己徒弟直视,谁不晓得,他这个徒弟长得面如冠玉,却是个鬼见愁,莫说是师父的一个旧友,便是师父犯了事,照样眉毛都不皱一下,直接抓人。
他偷偷用眼神示意询问孙世宁,还是徒儿媳妇好,看着就是个好脾气的,手中又有花不完的银钱,好商好量的,也不会威胁人。
孙世宁接受他的目光,含蓄的笑着点点头,石乐冲才算放下个心,有心思继续吃饭。
另一个鸡腿夹到红桃碗中,这一顿饭吃得宾主皆欢,石乐冲吃完寻了个借口离开,红桃跑到外面一整天,也累得够呛,打个哈欠道:“小媳妇,我先回房睡了,你们今晚不会走了吧?”
“走去哪里,自然是太太平平住在家里了。”孙世宁笑着点点她的额角。
红桃嘻嘻一笑道:“在家里就好,这里便是我的家,你们走了以后,我想好久,是真的不舍得回去山上,就住在这里好了。”
待沈念一牵着她的手回到屋中,她想着自己倒是先睡过一觉,而他多久没好好合眼,都压根算不清了,在边关的时候,两人虽然同在一个营帐中入睡。
有他在身边,她是睡得香甜安稳,每每睁开眼时,却发现他总是双眼清澈如水,因为生怕出个万一,压根就没有真正入睡过。
孙世宁越想越是心疼,亲手将被褥展开,又将枕头摆放好,走到他身边,柔声道:“相公,请上榻了。”
沈念一露出个慵懒的笑容,眉眼微微松开,越发俊美倜傥,她几乎要不好意思去看他,一个分神,却发现他大步走过来,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走到床榻边,用个轻抛的姿势,将她扔向床榻内里,他用的是巧劲,明明像是高高抛起,落下时却又无声无息,很是柔和。
孙世宁见他已经在自己身边躺下,一双眼下垂看着自己,凑过去,在他的嘴角边,亲了一下。
沈念一笑着翻身将她拉扯过来,反客为主,一夜旖旎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