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好的,最合适的。”沈念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最好的最合适的就在身边,在他的怀中,而皇上怕是这辈子都未必能够娶到自己觉着最好,最合适的。
“皇后的人选已经定了吗?”
“差不多了,太皇太后不会委屈皇上的。”
“那是,我以前去长春宫的时候,太皇太后就不是那种高高在上摆架子给人看的尊长,对我一个平头百姓都客客气气的,皇上有这样的祖母,才是好福气。”孙世宁咯咯笑道,“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备份大礼,亲自送给皇上。”
沈念一见到营帐外,有人影走过,将世宁松开:“宁将军来了,我出去看看。”
“他还是要同你喝践行酒。”孙世宁索性站起身来,“我自管收拾,你去便是,别喝得太多,阙队长那里说好了,辰时要出发的。”
“不会耽误行程。”沈念一大步开外。
宁夏生背手而立,脚边当真放着两个酒坛子:“和小媳妇回禀好了?她肯放人了?”
沈念一笑道:“你要不要我直接同她说了,你的那点心思。”
“别,还是放过我吧,沈大人,你的小媳妇不比常人,也是个尖牙利齿的,到时候去秀娘面前数落我一番,那我回到天都,都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足尖一挑,将其中一个酒坛踢起,沈念一单手接个正着:“还是去老地方?”
“可不就是去老地方。”宁夏生朗声而笑,步伐迈得又大又开,没有交战上阵时,穿的一身软甲,当真是威风凛凛的。
“秀娘见过你这样子吗?”沈念一知道,他在边关镇守了十年,实则对这样的生杀场心生厌倦,所以回到天都,只穿最普通的衣衫,尽管掩不住通身的气派,与眼前这样的形容,还是不能比拟的。
“没见过,她只是有一次无意中说起,说我身上都是血腥味。”那是秀娘见着他,太过欢喜,喝多了酒的醉话,醉话才是最真,宁夏生何尝不明白。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营帐后的那个山坡上头,爬上去也有些距离,坐的高看得远,风也大,两个人坐下时,大风将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宁夏生想将酒坛上的封泥拍开来,仰脖喝了一大口:“心里头居然有些患得患失的。”
“我已经猜到了。”沈念一同样喝了一口,“又是欢喜又是愁的,不过应该还是欢喜更多些。”
宁夏生嗯了一声道:“我在想,要是不打仗了,我能做什么?”
“想做什么做什么。”
“想做什么做什么?”宁夏生似乎有些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你看看我的父亲母亲,要是当真想放下,可不就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去了?”沈念一又咕咚咕咚连贯几口,清冉而笑道,“明白了?”
宁夏生这一次干干脆脆,喝了半坛子才停下来,一双眼当真比星子更亮:“这个例子,我听着喜欢,沈相当年,手握朝中大权,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是说走就走了。”
沈念一瞧着他,但笑不语。
“但是!”宁夏生立时又瞪圆了眼睛,“那是因为他身边还有你的母亲,我身边有什么。”他腾出手来,在另一边的空地上,重重的锤了两下,“我身边什么都没有!”
“你有秀娘。”沈念一说得很迂回了。
他当然知道,秀娘不是最好的,但是宁夏生这样的人,要找个当真最好的,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至少秀娘对他一片真心真意,两人又是相互知根知底的。
“你说的也是,便是我身上的血腥气,就能够吓跑一大半的美娇娘。”宁夏生摊开手心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片刻后道,“这双手,不知杀死过多少人。”
“那些都是战场上的厮杀,你不杀敌就会被杀。”
“是,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一样都是性命,一样都是热血泼洒而出,你说得不错,秀娘,对我而言,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
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迎着风将酒坛中的烈酒喝尽,宁夏生先站起来,将酒坛砸个粉碎:“你先回天都等我,等我回来,再同你不醉不归。”
沈念一站起身,也将酒坛砸个粉碎:“好,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