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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姬的罪要不要按照天朝律例要不要服刑?”孙世宁问道。
“如果是心智健的,她的罪名虽然不大,也还是会入狱的,不过你我都很清楚,她根本比不上一个十岁的孩童,不过是听命行事,所以我将她暂时收押在大理寺大牢中,小半是为了摸索出线索,多半还是为了保护她的性命。”
还有一点,如姬身上同样带着红丸之毒,虽然发作起来,不像瑶姬那么骇人,唐楚柔还是使用了好些药物来克制,沈念一想到这里,低声道:“红丸的药性至少要数月之后,方能知道有没有彻底清除,我暂时不能放走如姬。”
如姬曾经说过,她认得南溪坡,也跟着瑶姬去过,更加清楚在那里的合欢树底下,会有人不定时的将红丸埋在树根处,他可不想小唐的一番心血付之流水,到时候,一个不留心,如姬直接跑到南溪坡,又重新吃过红丸,一来二去,药瘾更重,更能戒除。
不过,即便是如姬这样,渐渐的也懂得小唐给她吃药,替她扎针都是善举,那些银针起初,她害怕的紧,但是身体里面的痛楚慢慢缓解,她明白扎针虽然有些痛,却是在替她治病,对小唐越来越亲近。
药瘾不发作的时候,小唐还是很尽心在照顾她,发觉如姬的武功底子有些诡异,交手起来,小唐还险些不是她的对手,憋着气问她,这些武功都是谁教的?
如姬用力想了很久,又双手比划起来,小唐大致揣测到,教她武功的是一个蒙着脸的人,她毕竟是孩子心性,很是好奇,有次想将对方脸上蒙面的布扯下来,被其一掌击在肩膀上,见小唐似乎不信,她倒是很大方,将衣服往下拉扯,露出半边雪白的肩头。
唐楚柔看得很清楚,骨肉虽然被斑驳的胶接起来,用手指一摸,里面恢复的不算好,轻声问她痛不痛?
如姬皱着眉,做出一副想哭的样子,然后又用拇指和食指假装捏起什么小颗的物什,慢慢放在嘴里,再露出个很是舒心的笑容。
唐楚柔看明白了,如姬本来不会染上药瘾,正是被高手无意中将肩膀的骨头尽数击碎,又没有手法高超的大夫为她接骨疗伤,虽然是自行长好了,隔断日子却会疼痛难忍,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压抑得住。
以毒攻毒,才给她服食红丸,克制痛楚,慢慢的,尽管肩膀的伤是好得差不多了,她已经染上毒瘾,又没有人会劝服她戒除,骨头愈合的痛苦,又变成药瘾发作的痛苦。
瑶姬替她向上面求了情,说是如姬虽然脑子不太好使,长相还是过得去,不如也放出去做些事情,到时候可以以功抵药。
在被陆家纳妾之前,她已经做过两次任务,问话到这里,小唐还想细问,她却怎么都不肯再说,脸色发白,将整个人缩在牢房一角,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脑袋埋下去不肯见人。
唐楚柔晓得越是她这样的病,越是不能强迫,否则心智不堪折磨,或许会彻底崩溃,就放任她两天,一日三顿按时给她送来,又打来洗脸水,替她梳头洗脸。
等唐楚柔端了洗脸水要走,如姬忽然扑过来,紧紧抱住她的腿,不让她走,小唐觉着她身上下都在发抖,显然是想到什么令她极其害怕的过往,一双手险些都要掐进皮肉中,也不拉开她,然而慢慢蹲下来,与她目光平视,很是温和的问她,如果想说的,只管说出来,说出来就不会害怕了。
如姬似乎想了一想,抬起头来问道:“说出来就真的不会再害怕了吗?”
唐楚柔听她牙齿都在打架,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摸了摸她的头发,回答道:“要是你想说的话,就可以。”
如姬抽抽搭搭的哭起来,边哭边说,唐楚柔听她断断续续说了大半个时辰,有一半的地方都无法表达清楚,还要她择出来耐心问了两遍,有些地方,才一问,如姬就哭得更凶。
原来,上头也知道如姬远远不如瑶姬,更别提是要委以重用的香香,将她送去的都是一些糟老头子家中,连妾室都算不上,不过是个讨好利用的工具,她长得有些异域风情,又有武功底子,经得起折腾,那些糟老头子变着法儿的折磨她,常常一身是伤,这边还没有养好,那边已经又在催促。
唐楚柔胆子一向极大,成天与死尸打交道的仵作没有胆小怕事的,不过毕竟是尚未出阁的姑娘,听如姬说到不堪处,赶紧阻止,只问那些人,她是否认得,可曾听见别人如何称呼,还有那些人后来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