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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世宁不知皇上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说些宫中的闲事,将御花园种植的花卉,轻描淡写的囫囵说了一圈,不过他是皇上,他说,旁人只有听的份。
郑容和站得更远,几乎整个人都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孙世宁想到沈念一同她说过,皇上对郑大夫的医术很是赏识,本来要他进宫进太医院的,被郑大夫尽数给回绝了,他的理由很简单,太医院的好大夫已经够多,他留在正安堂,可以替更多需要他的人看病。
皇上仔细衡量后,放了手,显然对他的话语也是赞同的。
她也只是听沈念一提起过一次,所以理所当然的以为郑大夫与皇上的交集不过如此,方才听郑大夫的一句话,她想或许连沈念一都未必知道,皇上同郑大夫走得不远,两个人之间甚至不像君臣,但是她又说不好那种感觉。
皇上说了几句,没有再多问下去:“朕出来有些时候,是要回宫了,免得宫里头那些人寻不到朕大呼小叫的,谁都睡不好安稳觉。”他抬眼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孙世宁,“太后说你的话不多,倒是真的,安静有安静的好处,特别是安静的聪明人,不会吃亏。”
“多谢皇上夸赞。”孙世宁只能按照礼数来。
“实话实说,也不算是夸赞。”皇上伸手将银盘拿起,执一角,倾倒而下,红丸跳跃滚动,撒了满地,仿若活起来一般,孙世宁略有惊恐的看着有些落在她的裙角上,不顾皇上还在面前,一连往后退了几大步,差不多都退到了门边。
“你害怕?”皇上冷声问道。
“民女曾经深受其苦。”孙世宁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面对皇上,撒谎是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你服食过红丸?应该已经戒除了才对。”皇上直视着郑容和,沉声道,“你没有告诉过她,服食红丸的弊端?沈念一可曾知道!”
“沈大人自然是知道的。”郑容和的眼角跳了两下。
“她不知道?”皇上明明是做出微笑的神情,孙世宁心口却跟着发凉,显然红丸的弊端是他们有意要隐瞒着她的,沈念一知道,但是却没有告诉过她。
明明。明明说好的,以后都不许相互有所隐瞒,她以为他做到了,可惜不过是一厢情愿。
“皇上,此事也不是一定精准的,不过是有可能。”
“哦?十之八九也算是偶然!”皇上咄咄逼人道,“要是你们都相互隐瞒,等到沈相回来,如何交代,是你还是沈念一去解释此事中间的原委。”
孙世宁没想到皇上居然逼的是郑大夫,她咬了下嘴唇,若是还有下一句,她势必要开口了,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同一个大夫有何干系,没料到,郑容和居然不卑不亢答道:“皇上,沈大人心知肚明,他觉得合适就是合适,旁人不能替他做下任何的决定。”
虽然是客客气气的口吻,话中意味已经显出强硬之势,郑容和平时最是和善的性格,便是有些病人当面顶撞,他也不过是一笑而过,上回被瑶姬抓走,平白无故吃了大亏,他依旧只关心那些中毒的百姓,一心想要将瘟疫真相破解出来,根本没有要记仇报复的意思。
今天,居然敢为了孙世宁的事情,同皇上顶撞,不但是孙世宁,连皇上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倒是没有显露出明显的不悦,皇上不怒反笑道:“你同沈念一待的时间长了,脾气也越来越像他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沈大人足以做一个良师益友。”郑容和说话掷地有声。
皇上的笑意更浓,摆了摆手道:“再说下去,倒成了朕小题大做,吓到一个无辜的女子。”
“是,沈夫人在红丸案中本来就是无辜牺牲者,她已经尽力做到最好,我没有见过能够这样顺利戒除药瘾的人,朝中大员都远远不及。”郑容和明显是在尽力为她说好话。
孙世宁心中是感激的,她方才居然还对郑大夫生了怀疑之心,以为他心存不善,这会儿同他说的话对比起来,她简直觉得自己真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