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前,有意思的事情,你看这里!”沈念一将编年册折过来,让孙世宁能够看得更清楚,看到折起的地方,留下很细碎的一点纸头,“明白了吗?”
“有人将编年册中的一页撕掉了?”孙世宁用手指摸了摸粗糙的毛边,又将手指放在鼻端轻轻一嗅,“很淡的墨香,同本身用来记载的墨不同。”
“等了三年,你都能闻得出来?”
“沈少卿,你是不是故意想试探我,撕去的虽然是三年前的一页,并不代表,就是三年前撕去的,可能就是昨天,前天的事情,只要赶在你之前一步,都是足以致命的。”孙世宁微微合眼,似乎在想那两种截然不同的墨香,“这个人的手指在纸面擦过都能留下墨香,想必平日一定做的是书写的活计,而且做得非常多,比如说账房先生,不过账房里,绝对不会用这么好的墨。”
“你能分辨的出墨的来历?”
“我可没有这个本事。”孙世宁轻轻笑道,“不过,这个墨香里面有很淡的柑子味,你也知道再好的墨都有些那种味道,这个柑子味很清淡,却恰当好处的掩盖住了其他的,也没准,这个账房先生爱吃柑子,可这会儿也不是柑子上市的季节。”
“要是这样说,我倒是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这种墨,有个人十分偏爱收集这些。”
“这个人是谁?”
“三皇子寅丰。”沈念一眼底的颜色越发黝黑深湛,“如果不是他太大意的话,他曾经将这种带有柑子香的墨,呈现给皇上,据说制作十分不易,皇上听他说完整个过程,非但没有夸奖,反而说了四个字:玩物丧志。”
寅丰兴致勃勃来献宝,却被一句话打回原形,他胆子素来不大,立时就跪在御书房门前,皇上刻意不喊他起身,这一跪就是三个时辰,堂堂皇子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头,皇上算算也是他的极限,让莫公公开门唤他起身回去。
他站都站不起来,莫公公扶了两次才站稳,低声谢恩,皇上轻哼声,没有作答,才见他一步一趔趄的回去,据说回府就生了一场重病,其中有六成是受了惊吓,等病好了,在皇上面前更加沉默寡言,那些要出人头地的事情,他退了又退,最好承让给其他兄弟。
再后来,他索性常日都讲自己关在王府中,足不出户,因此上一回,见他兴师动众的派了季敏出来寻人,已经令人吃惊,孙世宁才想起一事来,将在明月楼遇到寅容寅丰两个的事情也赶紧说了一遍。
她生怕沈念一指责红桃,避重就轻,就说红桃的位置没站好,阻挡了寅容的视线,才让他失足掉下楼去,幸而没有受什么伤,也没有多加追究。
“原来是在这里。”沈念一也没有要怪红桃的意思,是他叮嘱红桃好好照顾孙世宁的,既然说了要照顾,无论对方是谁,都能及时出手才是正理,他也就是看中红桃不会因为对方是什么皇亲国戚,就露了怯意,将孙世宁给撇下不管不顾了。
就算是天塌下来,她照样将世宁卷在身边,不肯放松的,想到这里,沈念一见孙世宁还等着他说完,就将寅容想要来告她们两人的状,结果自己把自己给忘记的一茬事都说了:“我是说他额头有个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
“二皇子会不会因此迁怒于你?”孙世宁知道寅容近来很是得宠,今非昔比。
“他敢!”却是红桃在墙角磨着牙回答她,“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要不是我陪着,我看他就没怀好意。”
沈念一与孙世宁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清楚寅容的嫌隙之处在哪里,不过挑破了大家尴尬,所以都选择了避重就轻。
“红桃,你做得很好,但凡有人要欺负孙姑娘,你只管护她周,要是有人时候挑理挑错,只管让其来大理寺找我。”沈念一反而夸了两句。
红桃顿时开心了,胸口拍得砰砰响:“我就知道你不会是个窝囊的,自家小媳妇是别人能欺负的吗!”前面半句还能听听,接下来的一句:“要欺负也应该是小媳妇欺负你,她又没武功,便是被她打几下,你又不痛不痒的。”
沈念一笑了笑,不与她计较,不过自从红桃出现,他确是放心许多,孙世宁在内在外行走,旁边跟着红桃,她们两人的一个用脑子,一个用武功,想要对付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最难得,还是两人相见如故,世宁不嫌弃红桃粗陋,红桃也不会小瞧世宁的娇怯不胜风。
孙世宁的性子刚强好胜,身子骨却是单薄,再加上受的那几次重伤,郑容和是费尽了心血,不过他也知道,治好的还只是表面,里面的内伤需要慢慢调理,就像她的一双手,十根手指已经都长好,外头看起来没有异常,但是她拿不了细巧的东西,比如说一根绣花针,更不要替穿针引线了,有些能力部分可能就此丢失,再也捡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