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还以为是医治大将军失手无效,想要连夜逃命,再看看大将军的病情,又分明是渐渐好转,当天夜里已经呼吸平缓,也没有急速大量的出汗,于是谭军医留下的药,每天还是依旧煎好了,捏住鼻子,硬生生给灌下肚。
七天很快过去,宁夏生居然能走路能说话,副将激动的只会说恭喜两字,他但笑不语,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他没有办法言传,只是下令,军整顿,立时迎击而上。
军营中听到大将军痊愈的好消息,欢声雷动,这一仗打得确实过瘾无比,将舜天国的军队,直打得后退了三十余里,元气大伤。
宁夏生坚持着回到营帐中,连沾满敌人鲜血的盔甲都来不及脱下,就翻箱倒柜找东西,找不见失控的大喊,让军医过来,速速到面前!
三五个军医以为他旧伤复发,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却见他赤红了一双眼逼问道,谭军医留下的药在哪里,在哪里!
其中有人仗着胆子回道,配好的药已经都给大将军服用完了,要是大将军伤口觉得不舒服,要么拆开先看一看。
宁夏生何止是眼睛发红,整个人都快暴躁的要炸开来,嘶声吼道,查出谭军医给他吃的是什么药,立时配来,一炷香时间,否则所有军医按照军法处置,一个不留!
他等不及了,身的血液都在叫嚣,叫嚣着要继续那种如蛆附骨的感觉,汤药最后是赶在一炷香时间内凑了上来,宁夏生接过药碗,贪婪的大口大口喝下去,等空碗落地,逆袭的血脉才慢慢归于原位。
他走到平日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头,示意年纪最大的那位军医留下,剩余的人统统都给他消失。
老军医并不畏惧他,大家拼着命将汤药煎出来,并非是贪生怕死,在战场上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他们只是心知肚明,没有这碗药,大将军恐怕撑不过今天。
宁夏生一只手撑住额头,也不说话,老军医在他对面只顾坐下,等着他发号施令,一直等到夕阳西落,一抹金黄色的日光从帐篷的缝隙中塞了进来,他才缓缓的抬起头来,双眼中藏着茫然,这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即便他才入营当兵,都不曾有过。
“我撑到下一次要多久?”宁夏生想要知道自己的期限。
“回大将军的话,请伸出手来让我先把把脉。”老军医站起来,也是累极了,整个人晃了晃,才挣扎坐到他身边来,把脉的时候特别严谨,宁夏生只能在心里悄悄数数,曾经有个人教过他,实在太紧张的时候,紧张到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数数。
一个一个数,慢慢的数,心跳呼吸都会跟着平缓下来,宁夏生试过很多次,知道这个法子听着简单,实则很灵验。
一直数到过百,老军医才放下了手:“大将军,不知你可曾听过有种禁药叫做红丸?”
宁夏生不通医术,自然是摇了摇头。
老军医叹了口气才继续道:“红丸这种禁药屡禁不止,是因为每个有些名气的大夫或多或少都会配置些带在身边,以防不时之需,说是禁药却并非是毒药,然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将军在重伤之时,被人破例用了大量的红丸,随后在接下来十多天,又一天没有停歇的在用药,红丸药性已经死死咬住在大将军体内了。”
“所以,谭军医逃跑了?”听完老军医的话,宁夏生反而没有那么急躁了。
“他知道红丸的药效可以克制住大将军的伤势复发,当时或许只想要保住大将军的性命,就再顾不上其他的,当然也可能谭军医本来就是舜天国的细作,这是最好的良机,虽然挽回了大将军的性命,却让你视药成性,再不能摆脱开红丸的魔力。”
“是我让他放开手脚替我用药的。”宁夏生想一想道,如果说谭军医是细作,又说不过去,如果不给他服食红丸,那么他中的毒箭很快就毒性攻心,命不保夕,何必要花这样的大手笔,再来拖延,岂非成了多此一举。
“他明知道红丸的药性!”老军医气的吹胡子瞪眼。
宁夏生还是摇了摇头道:“他劝慰过我,不过是我贪生怕死,想要再活下去。”
老军医听他这样一说,反而显得讪讪,不好再强调要捉拿潜逃在外的谭军医就地处置,毕竟此人敢动用禁药救活了大将军,也算得上是功过相抵了。
“既然你的意思是,我中红丸的毒性已经极深,那么我想知道用什么法子可以彻底根治它,除了死以外,定然还有其他的法子,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