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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生的神情分明过于清明,他是知道这件专门毁人的恶物,飞快的抬起头来看着孙世宁,他想他大致了解她如何会心惊胆战成这样子,他不动声色,让秀娘又倒出一杯果子露,仰头喝下去,依然不见效果,索性抢过了那个瓶子,咕嘟咕嘟喝个底朝天。
秀娘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遇到了舍得出本的人,才将珍藏了很久的珍品取出来招待,没想到被这样暴殄天物的牛饮掉,宁夏生神气的举着空瓶子,向孙世宁邀功请赏。
孙世宁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些:“我不是怀疑秀娘姐姐,更不是怀疑大将军。”
“姑娘家在外,有些戒心也是应该的,除非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沈念一,那么又另当别论。”宁夏生被尖叫着扑过来的秀娘拉扯住了衣襟,她已经怒不可遏,高声喊着要他赔偿出整瓶的果子露来,他又在揉鼻尖,“山货商人是吧,我替你去找,去找出来还不成嘛!”
秀娘左右撕扯,将他的衣领都给扯开,露出那种麦色的脖颈和锁骨,孙世宁呆呆看了一眼,才赶紧的咳嗽一声,将脸孔别转过去。
“好了,好了,没得让旁人见了笑话,不至于小气成这样子。”宁夏生丝毫不介意秀娘的泼妇相,一只手安慰性的在她后背轻轻拍几下。
秀娘听得旁人俩字,不知为何,心下窃喜,果然在他口中,孙姑娘不过是个外人,与他们两人私底下的亲昵自然不同,这样一来,倒是不同他计较细节,埋怨道:“我怎么是小气了,这是要留给孙家妹子喝的,被你喝尽才是糟蹋。”
“不糟蹋,不糟蹋。”宁夏生抹了抹嘴角,“我能尝得出好歹,回味甘甜,就是有些淡了。”
孙世宁仿佛隔了远远,瞧着两人打情骂俏似的折腾,她原是想在家中避开了世盈,才匆匆躲出来,没想到,到了流马驻,依然想要躲。
“那个,孙家妹子说的红丸又是什么?”秀娘喜滋滋的笑脸,多嘴问道。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别多问,才说要请孙姑娘吃拿手小菜的,还不快些去准备。”宁夏生摆明着是要往外撵秀娘。
她心里落了实处,当真不太在意了:“好,那我去灶房看看,沈少卿都这个点了,还没过来,别是又让公事给绊住了脚,你们男人哪,一个两个都是只知道朝廷,知道公务,可怜我们这些痴心的女人苦苦等。”
“年纪还没大,就这样多话。”宁夏生笑骂了一句,秀娘随手捞着什么冲着他额头扔过来。
孙世宁的眼神还有些发呆,她一贯看起来玲珑,这么呆呆的样子,反而显得更小些,宁夏生搬了张椅子,在她正对面坐下来,认真问道:“你见过红丸?”
“我吃过。”孙世宁没打算要隐瞒,这是沈念一的挚友。
“你吃过?”宁夏生难得露出惊惶的样子,一叠声追问道,“几时吃的,吃了多少,后来呢,后来到底留下病根没有?”
“大将军是真的知道红丸的害处。”孙世宁将当日在姜府入局,身上中了红丸之毒的始末原本相告,“已经停了很久的药,郑大夫的意思,只要当事人有意志力,不再接触的话,其实也并非是不治之症。”
宁夏生点了点头道:“不想你有这样大的毅力。”
孙世宁低下头来:“我也以为自己恢复的很好,快将这事儿当成是一场噩梦,统统都给忘记干净了,可是你看看,不过是一瓶寻常的果子露,就让我成了惊弓之鸟,不得安生,就怕秀娘姐姐以为我矫情。”
“她没这样小心眼,而且你也是真的害怕,她大概躲起来自责了。”宁夏生安慰她道,“以后有老沈在你身边,就没有这些闲杂人等的,来打你的主意,不用怕了。”
孙世宁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这会儿屋中有通畅的风,吹得凉飕飕的:“不过,郑大夫也说,红丸这药就算是能克服,也不能治本,如果哪一天再吃上,第二次戒除就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