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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一当真要对一个人好,就是心意,他居然可以撇开大理寺的公务,亲自送孙世宁回家,快到孙家门口,他忽而问道:“你平时都从大门进去?”
“是。”孙世宁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下一刻已经明白,沈念一的手很有分寸,搭住她的后腰,她的双脚已经在一股带动力下,离了地,离得很高,很高,从侧面的墙直接跃入,随即轻轻落地,好似生了一双见不着的翅膀出来,她笑着道,“难怪有人心心念念要练武,可不就像是学会了飞翔一样,比鸟儿都灵巧。”
“我有时候不想见着你家看门的那人。”沈念一的喜恶都是最直接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人算是二娘的心腹之臣,进进出出的人,都躲不开二娘的耳目,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进来。”孙世宁又多看一眼墙头,略微愁苦,“可我又忽然觉得高墙深院的,原来也不安。”
沈念一被她一语逗笑,抬起手来,也不避开人,轻轻拂过她的鬓角:“世宁,你长得可是像你的母亲,真难得这样一头乌鸦鸦的头发。”
孙世宁紧张的,后背僵直,不知何时会有丫环下人走过来,这个沈念一,难道是被宁夏生的油滑给带偏远了,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昵。
他却按部就班,捧住她的脸孔,在发际那个小小的尖上,印下嘴唇,唇瓣温暖柔软,令人根本不舍得推开眼前人。
“世宁,无论发生什么,你要记得我应允过你的话,我的心不会变,一如既往。”他的笑容融融,真的不再像是外头传言的那个冷若冰霜的沈少卿,“还有,我很小心,没有人会看到。”
孙世宁嘤咛一声,他完完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实在太会揣测人心,这本事,天都城中,他要是自喻第二,没有人再敢说第一。
她却不觉得丝毫违和,既然心意相通,坦坦荡荡岂非才是正道。
而他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这个道理,她却要在很久以后才慢慢体会出来。
沈念一走得时候,还是没有走正门,孙世宁需要定一定神,方找到回屋子的路,一步一步数着过去,还没挨近门,她听到屋中有哭声。
第一想到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冬青,可是冬青那时候为了她挨了家法都不会哭,更何况,冬青不至于哭得这样放肆,那哭声简直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堪比敲锣打鼓。
孙世宁已经知道,必然是世盈,又为了什么不称心的事情,别处不得去,非要坐在大姐的屋中嚎啕,也不让她过得称心如意。
冬青已经都快避到门外来了,见着她回来,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姑娘,二姑娘只是一味哭,又不肯说是为了什么,我看了看,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孙世宁就差将双手放到世盈鼻子底下去,给其过目,受了这样伤的姐姐都没有这般哀嚎,她委实想不出什么理由,值得世盈哭成这样。
“大姐。”总算是能够说出两个字,又低下头去哭,眼泪多多,手帕都湿透了。
孙世宁对着弟妹,实在也板不下脸来:“去给二姑娘倒杯茶,回头把嗓子哭倒了,往后再要恢复银铃黄雀一般的笑声就不容易。”
冬青已经走到屋门口,听到这句,忍不住想笑,用手挡着嘴,才没有出声。
这句话对世盈却是有用的,她立时就止了哭,用手帕按一按眼角:“大姐,你去了哪里,让我好等。”
“办点事情。”孙世宁不愿意多说。
“又是沈少卿约你出去?”世盈佯装天真的问道。
“是,约我去看死尸。”孙世宁的这句话一出,果不其然,世盈惊叫一声,直往后退去,她暗想世盈怎么就不能难得超出一次她的想象。
“沈少卿怎么还有这样的怪癖,难怪母亲说此人虽然看着金玉皮囊,却不是良配。”世盈轻轻说道,一双眼是真的哭红了,肿的像两只桃,模样却依旧是俏丽好看的。
孙世宁想,薛氏会是在什么场合同世盈说这样的话,是世盈在母亲面前抱怨,数次提亲不成,连续弦的下嫁都被人给彻底抛下,累着名声越来越不好听。
以前,薛氏还能够在她面前冷着脸数落,让她做什么事情前,都先想一想家中的弟妹,千万不要做了错事坏事,伤及家人的名声。
如今,她的头顶上悬着最好的名声是沈念一的名讳,薛氏自然不敢再说这样的话,而给世盈说亲时,又暗地里拗着一股劲,想要找个官衔更大的,年纪长些没干系,相貌如何更不用提,只要来头大,听着像模像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