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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两人都不用管带财迷油盐,也知道三百文用来买白米也能买到不少,只吃一帖药,还是其中的一味,怕是只有富庶之家才能拿得出的手笔。
“就算是孙家,若非药材都是你寻来交给郑大夫,要每天出这些药钱,账面上也不好看了,二娘早就要浪声的。”孙世宁的手摸一下黄骠马的马鬃,“这匹马真是神气。”
沈念一寻思着,线索已经更加明朗,红头草的药味呛鼻,才让这匹良驹念念不忘,而正安堂近来都在替世宁熬制药膏,气味更加浓烈,他决定返回去再问问老郑,天都的药铺有几家能拿得出大量的红头草,还有这药性究竟如何?
孙世宁瞧着他沉静的侧脸,真正是峰峦起伏一般,十分中看,他不说话,她就默默看着,等他回过神,与她视线相触,两个人对视而笑,有些心思不言而喻。
“要是不觉得辛苦,随我出去走一遭?”沈念一提议道。
“也好,在屋子里简直能闷出病。”孙世宁立时答应,举着手道,“带着它们出去晒晒太阳,好过成天什么都不做。”
两个人说走便走,沈念一轻声道:“我今天骑着黄骠马而来,你可要坐家中的马车?”
“要是我说,我能知道这天都城中,哪里的红头草最多呢?”孙世宁笑吟吟地回道。
“你骑马,我用走的。”沈念一二话不说,等到了门口伸出手来在她后腰处搭力,让她平稳而坐,“马贩子说这匹马是个急躁的性子,说来奇怪,它对我尚好,对你也如此。”
孙世宁微微俯下身子,凑到黄骠马耳朵边道:“因为它知道我们是要为它的主人伸冤,它心里头比我们还急,对不对?”
沈念一一只手牵着缰绳,每一步都走得不紧不慢,稳健有力,孙世宁从马背上俯视他,见他这样芝兰玉树的人品,做起牵马的活计,毫无怨言。
在不久之前,他还站在高高的神坛之上,必须要她扬起脖子,很费力,很费力的才能看到他模糊的,冷若冰雪的面容。
没想到,是他先走近这一步,走到她的身边,愿意与她并肩而行,如果可以的话,孙世宁的视线落在沈念一的背影处,她愿意这样与他走一路看一路,直到走完这辈子。
沈念一没有回头,却出声道:“在想什么?”
孙世宁心口一跳,以为他这样神通,目不斜视都能知道她的心思,赶紧咳了一声道:“没想什么,案子当前,其他的都先放一放。”
沈念一回过脸来,嘴角有融融的笑意:“以前,这句话是我经常说的。”
“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孙世宁讪讪答道,想要将脸孔折向另一边,以免被他看破。
“认识你以后,这个想法渐渐的有所改观,我发现有很多事情其实也很重要,并非说要放弃一边去成另一边,并驾齐驱也是可以。”沈念一的眼眸幽深,看着人的时候,仿佛整个天地只有瞳仁中的倒影,令得被他逼视的人,恨不能一头栽倒在这黑色的漩涡中,再无力起身。
孙世宁看他几乎看的出神,等到反应过来两人这是在大街之上,才赶紧的收回视线,沈念一却笑了起来,笑声朗朗,初雪微霁般的清冽:“旁人哪里会来管这等的闲事,你想看就看,想说就说。”
末了还有一句,他正是中意她的落落大方,不同于其他女子的扭捏作态。
“我愿意看你每天这般笑着同我说话。”孙世宁想一想才道,这样的笑容任凭是谁,都不会说看的生厌,而且让她觉得两个人就算是隔着千山万水,心里面却挨得很近很近。
忽而,听得黄骠马长嘶了一声,两只前蹄不住在原地交换顿足,却不肯再往前半步,孙世宁诧异地向着两边看了看:“它怎么不走了?”
“有什么让它不安。”沈念一认真说道,却见黄骠马回过头来,用牙齿拉扯住他的衣袖,用力甩动,孙世宁尝试着问道:“它是不是也要你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