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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阳,去六皇子的府邸。”沈念一关照过这句,看寅迄当真没事人一样假寐起来,略一沉吟,将皇上方才的反应快速的回想了一次。
但凡他提及傅仁翟的名字,皇上的怒气就一拨高过一拨,可是皇上又像是算准了他会急着赶到宫中来,不说其他,单看莫公公的反应就完是准备好了,在等着他的出现。
那么,皇上的用意究竟为何,是要杀,还是要捧,或者又是一种新的试探手段。
沈念一的目光停留在寅迄身上,只见其呼吸绵长,眼睫安静,居然真的睡着了,没心没肺到这个地步,也算是难能可贵,换而言之,寅迄虽说与他吵吵闹闹这些年,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睡着,算是对他的百般放心。
两个人彼此知根知底,寅迄对世宁的那点心思,再清楚不过,沈念一低声而笑,连四嫂都觉着寅迄是个再有力不过的竞争对双手,一再叮嘱要他要好好守着人,却不知寅迄的皇子身份,太多局限,反而是最不用担心的那一种。
寅迄不要他谢,言而有之,替他解围时看在世宁的份上,不如等他回去直接谢了世宁岂非更好。
霍永阳知道六皇子在车上,将马车驾驶的又平又稳,很是适宜,他也有些奇怪,平日里六皇子与大人是针锋相对,今天居然肯与大人同乘一车,真正是难得。
等到了寅迄的府邸,没等车子停稳,寅迄已经睁开了眼,双眼清澈,根本不想才睡醒的样子:“父皇的意思是,让我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得。”
“正是。”
“而且,父皇让大理寺派人手监督,如果我没有遵从圣意,大理寺与我同罪。”寅迄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有种洋洋得意的神色。
“我已经让大理寺的暗探守在六皇子的府邸周围,请六皇子放心,你一定走不出这座府邸的。”沈念一用脚趾头都能揣测出对方的心思,直接用话语打压,“六皇子虽然也有武功,不过算不得精妙,我奉劝一句,最好不要以身试法,伤筋动骨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说这话的时候,沈念一脸上微微含笑,说不出的丰神俊朗,然后好整以暇的坐回到马车上,继续赶路,就听到寅迄在后面喊道:“沈念一,我好心救了你,你不求回报也就算了,良心都让狗吃了,下一次,谁帮你谁就是小狗!”
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皇子尊贵身份,霍永阳听他骂过一套又一套,不禁失笑道:“六皇子这样子都性格,要深得皇上的欢心,真是比登天都难。”
沈念一低下头来笑了笑,皇上不喜欢这个直肠子的儿子吗,要他看来却是未必,如果皇上当真不喜欢寅迄,那么仅仅是先前那闯宫的一幕,就已经够寅迄背负个欺君之名,在自己的府邸禁足几天,根本算不得惩处。
皇上一直是个明白人,知道哪个儿子心存良善,口无遮拦些又有什么关系,正说明心里头藏不住事情,总好过那些背地里重重算计,表面还笑脸迎人的。
这天底下,最会看透人心的,就非皇上莫属了。
不过,寅迄前几天得了两匹好马的消息,他在大理寺也略有耳闻,那两匹高头骏马,绝非是天朝的品种,谁都知晓,鳬吾国拥有最好的良驹品种,只是两国交恶十多载,战事不断,烽火燎原,根本不得通商。
也不知道寅迄花了什么手段,用了多少银钱,居然让人千里迢迢捎带来两匹鳬吾国的骏马,皇上一句话说宰就给宰了?恐怕未必,想来是收在宫中机密的地方,派其他更加要紧的用处。
至于寅迄说的那几个外邦的朋友,是不是鳬吾国的奸细还说不好,皇上应该更多的是想吓唬他一下,以免他做成功了一次,以后更加胆大妄为,做出祸端。
寅迄离开时,根本都没有提起两匹马的事情,很显然,他虽是爱马之人,也知道孰轻孰重,良驹日后总有机会再得,而有些人,有些事,却再等不得。
“大人,如今要去哪里?”霍永阳没想到去了边关一次,学了驾车的技术,回来以后,同进同出,还真的就靠着这门手艺,跟在大人身边了,连一贯相随的丘成都酸溜溜说他是学以致用,学有所长。
“先去刑部。”沈念一盘算了行程,“刑部出来,还有几个去处。”
“大人已经数日不曾好好休息,要不要稍后回大理寺小歇?”
“等刑部的事情摆平,再从长计议。”沈念一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尖,要不是阿阳提醒,他还真的有些想不起来,上一回舒舒服服入睡,那是几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