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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来不及了。”唐楚柔指着一地的狼藉,别说是时间不够,这人快将身体里面所有的鲜血都涂抹尽了,“大人,会不会只是临死前,因为恐惧和异常的痛苦,让他做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举动,他只想发泄。”
“目前为止,他画的这些,看不出任何的意思。”沈念一或远或近,已经看了数次,没有丝毫的端倪,也许如同小唐说的,不过是胡乱画的,不排除当时杀手就在此人身边,眼睁睁看着他在墙上耗尽最后一点性命。
“那么,大人,他的尸体是否要处理?”唐楚柔请示道,屋中都是血腥气,很浓很重。
沈念一点下头:“将尸体先搬到停尸房,屋中的陈设不必动,也不用打扫,留着原封不动就可以。稍后,我再到停尸房来。”
唐楚柔力气不小,同于泽一起将人搬到裹尸布中,沈念一看着这一幕,低声道:“这人本来就算战死,也该是马革裹尸,没想到会落到这步田地。”
唐楚柔听着,回过头来问道:“大人怎知他是军中之人?”
“宁大将军派来的,不是军营里头,难道还是他的小舅子不成!”于泽感到手中的死尸特别沉,而且这次是他的疏漏,他恨不得将尸体快些处理,眼不见为净,偏偏小唐还在这里磨叽问事。
“大人的眼力好,没准能看出其他细节。”唐楚柔这次见着师叔齐河,两人又私底下切磋了两下,齐河临走时,留下话来,说是要她跟着沈少卿多学多问多看,沈少卿虽说不是仵作或者大夫出身,可是能看到旁人不注意的细节,有种特别的敏锐,做一个好仵作,其实也需要这种敏锐。
唐楚柔又将孙世宁的本事搬出来,说给齐河听,齐河连连点头,说这样的本事居然是天生的,要是早些让他遇到就收来做关门弟子,她听得直笑,一来孙姑娘家里头是做胭脂花粉的,闻的都是香的好的,要是来做仵作,难不成成天只能闻脏的臭的,二来沈大人也必然不会愿意,她偷偷加了一句,大人对孙姑娘很好很好的。
齐河也跟着呵呵一乐,他早就是过来人,还能看不出这些,督促小唐做好分内事,要是有任何疑问或者不妥,捎个信过来,他必然尽力相帮相助。
沈念一独自在屋中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依然没有查探出线索,他赶到停尸房,唐楚柔手脚勤快,已经将尸体上的血迹都擦拭去,死者一张脸,干干净净的显露出来。
“你方才问,为什么会知道他是军中之人,其实我只看了他的双手。”沈念一看着这张完陌生的脸,这人的真实身份是谁,他未曾说完的遗言又是什么?
“我也想到了,他的双手虎口和右手食指都有一层茧子,另外他的双脚胫骨有很深的刻痕,那是习惯穿军靴所致,尽管他今天穿的是普通的衣裤,便鞋,然而身体不会说谎,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唐楚柔将白布拉开,死者的衣衫打开,“大人,你看他的左边肩膀,有旧伤伤痕,非常有意思。”
沈念一的目光落下,死者的左边肩膀处,应该是长箭留下的旧伤,才看了一眼,他就唔了声,显然看出了小唐所说的那种有意思的含义:“本朝军中所用的羽箭,箭头三棱型,略有倒钩,一旦射入身体,再拔出来,留下的疤痕就会同这个一模一样。”
“我也听说各国所用的羽箭都略有不同,这个大人应该更有研究。”唐楚柔双眼发亮道。
“只有一国与我朝所用的基本相同,只不过,那国从来不曾与我朝开战。”
“那即是说,他这个箭伤很可能是被我朝的弓箭射伤,他是宁大将军身边的人,否则如何会手握金字令出现在这里。”
“不过军中之事很难说,误伤也是有的。”沈念一停了停道,“不过,既然这样说,我倒是想到要去见一见另个人,尸体收好,千万不要出任何的纰漏。”
“是,大人,我会留在此处,不会轻率马虎的。”
沈念一走出大理寺,还能够闻到血腥味不曾消退,本来想换件衣衫,又不愿意多这个事,熟门熟路的向着宁和客栈疾步而去。
才进了门,小二瞧见是他赶紧迎上来:“沈大人好久不来,昨天掌柜的还提及,说是沈大人忙得人影不见,也不来这里喝杯茶,坐一坐了。”
“掌柜的人呢?”沈念一环视大堂,四五个客人散落而坐。
“掌柜的去进酒,很快回来。”小二将他往天字号客房送去,知道他的习惯,每次来都不愿意受人瞩目,也算是不想给掌柜的添事,“大人稍坐片刻,我去沏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