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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一的目光深不见底,如果他们之间不是已经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孙世宁会觉得这样咄咄逼人的他,令人不敢亲近,然而他收敛自如,很快垂下眼帘,将里面斑斓炫目的光彩掩盖住多半:“世宁,我只能很简单的同你说,何启虎何御史在多年前就被皇上委以重任,安插在邻国的探子名单都在他的手中,天衣无缝中隐藏的正是那份名单。”
她猜到是特别紧要的物件,却没想到会事关天朝安危,忙不迭问道:“那么,你将名单交给皇上了?”
“皇上只知其任务,却不知具体的人员,这份名单十分重要,幸而没有落在狼子野心的人手中,如今完璧归赵,送到皇上手中,算是了结。”沈念一的话点到即止,“不是我想有所隐瞒,而是此事牵扯起来,实在太广,你但凡多知道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这危险不仅仅来自于敌手。”
孙世宁要是再听不出这话里头的意思,那真是傻透了,要是她当时心血来潮,也见过了名单,那么第一个拿她开刀的绝对不是杀手,而是当今的皇上,此事涉及到国境安危,真不是她这样的平头百姓能够知悉通晓的。
灭了口,才能担保永远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
“那么,五儿以后都会留在宫中对不对?”孙世宁吁出一口气来。
“是,皇上给出的应允很丰厚,这孩子因祸得福。”沈念一的视线从孙世宁的脸上,慢慢往下滑,停在她略显紧张,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处,“案子虽然没有抓住真正的凶手,在皇上面前算是有个交代。”
“我有个要紧的事情要同你说。”孙世宁没有看到沈念一眼底的担忧之色,只想说出自己的发现,说到世盈见着了貌似娄凡白的男子,还有与其同进同出的瞎子,“天底下也不说只有一个瞎子,可每个人都有些直觉的,没准这个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
谁知道,沈念一直接拒绝了要将这条线往下查:“除了张千,没有人见过那个杀手,张千早就跑得不见踪影,我们去哪里寻人证过来。”
“没准五儿也知道。”孙世宁的话没说完,嘴巴被沈念一抽手给捂住,只留出一双漆黑眼眸不解地望着眼前人,那不解只是一瞬间,她很快明白过来,有人不想五儿再牵扯其中,甚至往长远了说,有人根本不想再将此案往下查。
那人怕正是当今的皇上,沈念一是担心她祸从口出,才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他的手掌十分温暖,她不感觉到唐突,只是两个人骤然靠的这样近,她能够再清楚不过的看到他修长的睫毛,齐刷刷的掩盖住了眼底的心事。
沈念一很快就放开了手,他有事情瞒着她,孙世宁想要问个清楚,又怕让他为难,所以话风一转说到自家的事情:“你送来的那些东西,真正是雪中送炭,可你不是在这边处理案件,如何会知道我家出了事情?”
沈念一脸色稍稍放松开些:“柳鹿林失踪了,你以为是小事吗,侯爷也在四处寻他,不过自从上次你在侯府出了事情,侯爷应该不会再直接与你见面了,所以柳鹿林离开,以后也不会有旁人来帮你。”
“侯爷因为长子过世,对我有些嫌隙,我很清楚,他已经帮我良多,不胜感激。”孙世宁想一想又道,“也不是说没有人帮我,你出手及时,替我解了围。”
“你搬出了主屋,可还习惯?”
“冬青还在身边跟着,没什么不习惯,二娘已经将账本都收去,想必是抢着要当家作主了。”孙世宁丝毫没有要介意的意思,“我忽然觉得,我并不喜欢看账,研制那些胭脂花粉的,卸了担子,一身轻松。”
“你对香气的敏锐异于常人,如果真的置身事外,倒是有些可惜了。”沈念一明显有些心绪不宁,说话的时候,眼神恍惚,好似在想其他紧要的事情,孙世宁生怕耽误他查案,又已经见到五儿,得知他安好,心中没有挂念,起身说要告辞。
沈念一居然能像是没有听到般,坐在原地发怔,她只得抬高声音又说了一次,这一次,他忽而抬起眼来,目光慑人:“世宁,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天衣无缝是你打开的。”
孙世宁终于摸索出问题之关键所在,一向光明磊落的沈大人居然说话吞吞吐吐起来,他的语气坚定,口风却松动,她对他最是信任,知道他不会伤害于身,轻声回道:“我不会同旁人说,你放心。”
这句话已经听出受到些许的委屈,沈念一有些恨恨不能将话说齐的尴尬,等她迈开脚步走出四五步,还是追了上来:“世宁,打开天衣无缝的手法,其实不是最完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