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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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六,立冬,北风起。

深不见底的长廊,忽闪摇曳的灯光,忽明忽暗,晃得人睁不开眼。

刺骨的冷风,嗖嗖的,像刀子一样在冬青身后不停地扎着。

她手里紧紧地抱着食盒,根本连头都不敢抬,铁门落锁发出哐当的巨响,她身的汗毛,立时跟着这阵阴风,这阵声响,一个冷噤,一个战栗,统统竖了起来。

“快去快回,别给我们找麻烦。”狱卒粗声催促。

冬青嘴里应着,脚底下走得更快,耳边有呼天抢地的喊冤声,鬼哭狼嚎似的,几乎能将耳膜都捅破。

她真想大声喊一句,喊什么冤枉,谁能比我家姑娘更冤枉,清清白白一个大姑娘,说杀人就杀人了,说关死牢就关死牢了。

但是,她没那个胆子,外头天冷,而大牢里似乎更冷,上下牙齿都捉对儿厮打,咯噔噔乱响的。

终于,在大牢的尽处,一个很小的拐角以后,什么都安静了。

冬青将食盒搂得更紧,颤着嗓子问:“姑娘,你在吗?是我,是冬青来看你了。”

牢房的墙根处,含糊的一声答应,有一团人影,很慢地转过身,迟疑片刻,忽而手脚并用,向着她爬了过来。

冬青看着那披头散发的女人,眉眼都被遮挡住,离自己越来越近,把拳头塞在嘴角,生怕自己因为害怕而放声大喊,压着嗓子又问道:“姑娘,是你吗?”

孙世宁轻嗯一声,已经吃力地爬到了跟前,一只手抓住木栅栏,很慢地站起来。

囚衣加身,血迹斑斑,左脸被抽出一道很深的鞭印,结了血疤,像是爬了条张牙舞爪的蜈蚣,挂在原本秀美的五官上头,狰狞而凄惨。

冬青怔怔地看了会儿,一时没忍住,眼泪扑扑往下落,哭得小声而隐忍。

“花了多少钱?”

冬青一怔,呆呆看着她。

“问你进来看我,花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