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上次来的时候光想着毒药对于大规模作战并无用处,却忘了毒手药王还是一位好医生,陈家洛道,“听闻这位毒手药王前辈医术冠绝于世,若能加入我红花会之中,对于反清大业大为有利啊!”
苗人凤听闻此言眼中露出一丝不愉,沉默片刻后摇摇头道,“这位老先生脾气古怪,总舵主还是另觅他人吧!”
嗯?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毒手药王真的脾气不好也不用露出这种神色啊?陈家洛脑子一转念瞬间明白了苗人凤的意思,他恐怕以为自己招揽毒手药王是想利用他精深的下毒技巧,苗人凤一生中最欣赏的人胡一刀正是死于毒手药王的毒药,他当然对下毒害人极为反感。明白了原因陈家洛很快想好了应对之法,“向来在某方面 有杰出成就者必是痴于此道之人,苗大侠痴于剑故而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这毒手药王在医术上出类拔萃相比也是痴于医道之人,在下从泰西听来一个预防天花的方子,可惜仅是只言片语无法实施,想必这毒手药王听了定会心动。”
陈家洛虽然没有直接反驳,但也说明了自己并无利用毒手药王给人下毒的打算,再加上预防天花的借口,苗人凤脸色顿时缓和下来,迟疑的问道,“这天花乃是不治之症,总舵主手中果然有预防的方子?”
“正是,此方子出自泰西,在下看了之后细细想来也有几分道理,可惜我会中并无神医,无法将方子补全!”,陈家洛缓缓说道。
苗人凤沉吟片刻,点头道,“若能补全此方。乃是一场大功德;我这就将一嗔大师的地址告诉总舵主!大师现在就在洞庭湖畔的白马寺,陈总舵主不妨前去一见,去之时记得言语恭敬些,切勿冒犯大师。”
原来这毒手药王现在还叫一嗔啊!陈家洛稍微紧张了下,记得毒手药王出家之前,脾气很是暴躁。他出家后法名‘大嗔’。后来修性养心,颇有进益,于是更名‘一嗔’,脾气修养的再好一些更名‘微嗔’,最后终于用佛法化去嗔怒改名‘无嗔’,现在还叫一嗔的话看来脾气还是有些不好,等到了白马寺可得小心些才是。
谢过苗人凤之后陈家洛下到场中指点了胡斐几招拳法,第二日就拒绝了苗人凤和胡斐的挽留,往洞庭湖方向行去。一路上无尘道长不停地嘟囔着小胡斐如何骨骼清奇、天资卓越。乃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看样子直恨不得在苗家庄长待下去。
一路紧赶慢赶,这一日终于到了洞庭湖畔,在路边小店歇息之时陈家洛问清楚了白马寺镇的方向,第二日一早就到了镇上;用过午饭按照苗人凤的指点出了镇子一路向北,约莫行了一里多地,曲曲折折的转了几个弯,陈家洛看见离大路数十丈处有个大花圃。一个身穿青布衫子的女童正蹲在地上整理花草,瘦弱的胳膊手握小锄头看起来煞是吃力。不过小姑娘倒是坚强,硬是咬着牙关撑了下去。花圃之后有三间茅舍,放眼远望,四下别无人烟,于是陈家洛上前几步,向那女童作了一揖。问道,“请问姑娘,敢问一嗔大师可是住在这里?”
那女童抬起头来,向着陈家洛一瞧,一双眼睛明亮之极。眼珠黑得像漆,这么一抬头,登时精光四射,竟是亮的异同寻常,她除了一双眼睛外,容貌却是平平,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头发也是又黄又稀,双肩如削,身材瘦小,显是穷村贫女,自幼便少了滋养。女童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来,冷冷的道,“这里没有什么一嗔大师!”
陈家洛见她话语冷淡,略微有些惊讶,这么小的孩子遇人问话要么害羞要么热情,冷淡的倒不多见,正想再问药王庄在那里时只听茅舍的柴门吱呀一声想,从里面走出个胡子白透了的老僧。陈家洛连忙上前两步,再次做了一揖道,“敢问可是一嗔大师?”